“那可怎么办?”听到这话,玄明好似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又急又灰心,“师父叫我助你,如今连王爷的面都见不上,我就算有百般能耐,也无处施展啊!”
师兄的能耐玄清是知道的,一手雷火术出神入化,若要执行师父的计策,他的确是个不可或缺助力。
是以,玄清也耐心哄道:“王爷位高权重,哪里是能轻易见到的?莫说眼下,就是往年他还向道的时候,愚弟也是求见数回才能见到一回。”
“师兄且不用急,人都是现渴现挖井、火燎眉毛只顾眼前的,太平日子过着,又怎么会想到咱们的好?”
“正是呢!”玄明双手一拍,朝他师弟使眉弄眼:“既然王爷没空见咱们,倒不如放开手来,闹出些动静,他也就想起来咱们了。”
两人一拍即合,遂都拿出些看家的本领,准备在王府中布置起来。
原来他们师门的路数,凡是遇见不愿意供奉的人家,便会使出些手段,让其内宅不宁,没鬼也要闹出鬼来,搅得人心惶惶后他们再出来“降妖伏魔”,不愁忽悠不到信众。
现在师兄弟俩想故技重施,等燕王受了惊吓,便推玄明出来卖弄手段。
商量间,玄明又有些犯难:“我这些把戏一贯都是捉弄小户人家的,眼下可是王府,内宅里无人配合,怕是行不通。”
玄清一笑:“愚弟这些年,银子从手里流水似的过,积蓄却没几个,师兄当我为的是哪般?”
“除了孝敬王府里各路管家,就连守门上夜的弟兄、后宅里说得上话的姑娘们,愚弟都打点地殷勤,为的不就是今日用得上?”
于是示意玄明附耳过来,把连日来胸中盘算的计谋都一一吩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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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闹鬼?你搞笑呢?”
萧怀瑾刚起来,头发都没来及梳,就听到德宝期期艾艾地说王府里头闹鬼了,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
“是柳夫人的丫头缨儿起夜时遇见,说是有个没有脚、披头散发的女人在廊下飘来荡去,缨儿吓得叫了出来,院里其他的丫头也醒来看到了,看得真真儿的,柳夫人都给吓病了。”
且不说这个“柳夫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萧怀瑾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捣鬼。
他看向德庄,结果德庄神色也犹疑不定,跪下来禀道:“奴婢与弟兄们一直盯着各处门户,内院一直都无外人出入。”
绣衣卫可是负责王府安防的,要是眼皮子底下都放人进了王府装神闹鬼,那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德庄跪在地上,冷汗一重重往外面冒。
萧怀瑾还想彻查,却在镜子里看见谢世简轻轻摇头,便暂时按下此事,只道:“盯紧些门户,若是再有‘鬼怪’,本王那你们是问!”
德庄磕了个头,一声不吭地出去安排了。
接下来几天里,绣衣卫三班倒,昼夜不息地盯着王府各处角落,就连在羽林卫打混的杨渔渚也赶了回来掠阵,却仍是一无所获,不但没找出来贼人,甚至还陆续有其他人也遇见了不同的邪祟。
除了一开始的柳夫人,还有个姜夫人也被吓到卧床不起。
萧怀瑾此时弄明白了两女的身份——皆是他人送给燕王的礼物,被他随手塞在后院。
因着内宅接连有人害病,就连燕王妃都主动托人传话,只道:
“妾身不信怪力乱神之事,奈何姐妹们与丫鬟接连撞见怪事,尽皆惊惧不已。妾担忧长此以往,人心惶惶,惊扰了谢夫人,是以还请王爷延请些僧道,做些法事聊以安慰。”
听到僧道俩字,萧怀瑾狐疑道:“我才拒绝玄清求见,王府里就闹鬼,不会就是这厮趁机作乱吧?”
谢世简食指放在嘴前,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等人都走光了,才低声道:
“就算他要弄鬼,王府里也得有人和他打配合。我一直怀疑府内的钉子没有拔除干净,不如趁着这一回把人都吊出来。”
先前燕王只顾将自己身边整治得如铁桶一般,后宅的管理却松散得很,谢世简便想趁此机会裁撤掉不对劲的人。
他的建议萧怀瑾向来都是举双手支持的,只是有一件事:“放纵他们这么搞下去,惊吓到令堂怎么办?”
谢世简失笑:“我娘可不是那么没胆色的人,往后你就知道了。”
既然当儿子都这么说了,萧怀瑾当然也就从善如流,任由燕王府闹鬼的传闻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