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抑制不住的笑意,周聿为笑着说:“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先带你去他那看看。”
贝柠不假思索道:“明天,明天一天我都可以。”
想到周聿为刚出差回来,一路舟车劳累,还要为她的事分神,贝柠不太好意思一直麻烦他,“不然周老师你把他联系方式推给我吧,我自己联系就行。”
周聿为只说:“不碍事,明天我正好休息。”
“真……”贝柠还要再说,见周聿为从裤兜摸出手机,似乎是有人打电话给他,把话又吞了回去。
周聿为扫了眼来电显示,没接,挂断后起身道:“暂且先这样,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回去后早点休息。”
一站一坐的姿势让两人的身高差陡然拉高,贝柠坐在椅子上的身躯几乎全部被他宽阔的身影笼罩,听他语气平和却不容置喙,只得答应下来。
周聿为收了手机,目光垂向她:“那明天见?”
贝柠点点头:“明天见。”
周聿为微微颌首,拎着药袋径直走向门外,高大挺直的背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贝柠目送他推门离开,不自觉抓紧手中的冰袋。
明致远在车里等了周聿为将近二十分钟,打给他的电话又被拒接,沈以清也在微信上问他们怎么还没到,正准备推门下车去找,刚好等到周聿为从医院大门出来,手里比去时多了个塑料袋。
明致远的耐心全部都用在了工作时对待病人身上,一天接连等了周聿为两次,他语气算不上多好,“好端端地,你去医院干吗?”
周聿为将药随手放在中岛台,解释道:“嗓子不舒服,买点药。”
明致远也没听出他嗓子有哪里不舒服,有些狐疑:“我听着不是好好的?”
周聿为乜他一眼:“真能被听出来,那就不是吃药能解决的事了。”
“……”
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明致远试图从其他角度控诉:“那你买个药能买这么久?”
有这二十分钟,他都能回家陪女儿搭一套积木了。
周聿为反问道:“不然还能干什么?”
明致远边挂档边吐槽:“我现在你最近格外能墨迹。”
周聿为没接话,松了松衬衫领口,继续闭目养神。
只在明致远即将变道时,他睁眼,侧目看向医院输液室玻璃墙后方。
贝柠双手交叠,脑袋靠着后方的墙壁,披散的头发将面容遮住小半,似乎是在小憩,显得格外乖顺恬静。
—
翌日,贝柠起床时第一件事就是去照镜子。
昨晚她一直冰敷到睡前,脸都快被冻得没知觉,堪比在医院挨的那一针麻药。
得益于吊针和冰敷的双重加持,贝柠拔牙的那半张脸并没有继续肿下去,甚至隐隐还有消退的趋势。
她忍住用舌头去舔伤口的冲动,明致远特意交代过,第一天不能漱口刷牙,如果血痂掉了,很容易引发干槽症。
草草洗完脸,贝柠赶去店里,今天的甜品和面包数量都减半,比之前轻松不少,等到孙怡菲过来接班,她又回去睡了个囫囵觉。
因为拔牙,贝柠中午也吃不了什么东西,岳姝君煮了自己包的馄饨,撒上虾米和紫菜,卖相一点也不比外面的馄饨店吃。
贝柠小心翼翼地用左半边牙齿咀嚼,往常不到十分钟就能解决的午饭时间被拉长了一倍。
如果每天都这么细嚼慢咽下去,她想不瘦都难。
吃过饭,贝柠戴上口罩,准备去家附近的诊所再去输次液,看能不能好的更快。
和周聿为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贝柠早上特意从喜柠打包好几份甜品,其中一份给周聿为当谢礼,剩下的则是准备带去咖啡店。
周聿为消息发过来的时候,贝柠刚好拔针,她用了按了会儿创可贴下的针眼,然后空出手回他。
周聿为:「地址发我,我去接你。」
知道他是开车来的,也没必要同他客气,贝柠定好位发过去,提着打包好的蛋糕去了诊所外面。
诊所内细菌多,她特意在甜品的外面多套了两个防尘袋,一直到出了门,用消毒湿巾将手擦了遍,才将防尘袋拆掉。
国庆假期刚过,午后的云京依旧带着些许燥热的气息,柏油路两旁的行道树种的都是金桂,金黄花瓣灿烂如星海,此刻已盈盈开放,十里飘香。
贝柠用力嗅了一口,沁人心脾的花香让整个人身心都舒畅了起来。
她走到靠近路边供行人休息的一处长椅,顺了顺下身的长裙后坐下,时不时张望着路边来往的车辆。
没过多久,她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车牌尾号。
黑色沃尔沃在路边停下,距离长椅仅几步之遥,与此同时,贝柠的手机一道震动。
周聿为:「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