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的清清楚楚,知道他身上的伤多重。
“没什么,就是身上多了几道伤,这几年带兵打仗不也常受伤吗。”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有些伤一看就是前不久还在流血,包在上面的纱布止都止不住,都渗透了。
叶则清拿着纱布和药粉,让他把衣服脱掉。
“过来,我给你上药。血都快透出来了,再不上药,恐怕要流血而亡了。”
李存礼别过头,“这怎么行……”
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过去了。
窗子前的阳光从悬空慢慢西斜,李存礼清咳一声,佯装淡定地把衣襟拉上去,耳尖红的滴血。
她倒像是个调戏良家妇女的花花公子。
言水在外面禀报:“巴也来请李大人,说已经统计好此行所得和伤亡人数,请李大人过目。”
“好,我一会便去,让他先去休息吧。”
她静静听着,想起他这些日子的安排,发现了些端倪。
“你这次去南宁带了巴也,可我记得你以前最倚重巴尔,最近却好像没给他派什么要紧任务。”
都是一些看起来重要,但是接触不到核心的事。
李存礼正在整理袖口,抬头道:“这你都发现了。”
“当时你正是用药的关键时期,我不想打扰你,现在说了也没什么。自从那次遇伏后,巴尔已经不是巴尔了。”
“你是说,他被人掉包了?”
阿礼能这么肯定,自然是已经摸清了他的底细。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擅长易容的人,“会易容的不在少数,但据我所知,最厉害的当属不良人的三千院。”
“没错,根据我的调查,我猜他就是三千院。他的易容之术出神入化,只怕很少有人能辨别出他与巴尔之间的差别。但假的就是假的,总会露出破绽。”
“不过,现在不急着除掉他,总要留一个鱼饵,才能钓出大鱼。”
叶则清点头,“有道理,袁天罡把他安插到你身边,就是要时刻掌握你我的动向,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你将计就计,倒也是个好办法。”
叶则清:“那我们接下来……”
“一点一点蚕食不良人,袁天罡再厉害,也对抗不了千军万马。”
李存礼接道。
两人相视一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去冬来,平静到让她有一种什么都没发生的错觉。
有了小满和阿久,她的生活更多了些烟火气。
秋天他们盯着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窜上窜下要摘一些做桂花糕,结果阿久轻功不到位摔下来,还是她接住了。
冬天燕云比晋国冷的多,临近年关,大雪纷飞,地上堆的雪有几尺厚,踩进去松软,一下子矮了半截。
李存礼也专门从晋国赶过来,就是为了和她们过年。
两人在屋里烹酒煮茶,看着他们在院子里蹦蹦跳跳打雪仗。
有一瞬间,隔着蒸腾白雾,她也恍惚了。
看着两个孩子,她好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和阿礼。
时过荏苒,现在坐在屋里看着那两个孩子打闹玩耍的,已经是她与李存礼了。
除夕夜,李存礼和他们一起吃了个年夜饭,给了小满和阿久压岁钱。
晚上她看着满天的炮竹,许下愿望: 愿天下早日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亲人朋友能平平安安。
李存礼的愿望在心里放了很久,许完愿就侧头看着她,在烟火中半明半暗,映出脸上温柔的缱绻。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亦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