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草原一夜
迎着风,祝余很想放声大笑——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肆无忌惮的笑声中,岳三川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眼角眉梢久久不散的笑意,就像是绽放在天地间的一朵小花。
“我不喜欢的那种男人......”祝余故意上扬了一下语调,“我不喜欢那种能力低下的男人。”
马干部已经驻了马,岳三川也紧急勒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吁——”
“你们这个草场还挺大的嘛。”祝余笑道。
老马笑笑:“是啊,我们牧场有三百多只羊,还有六十多只牛,不过不算大,你要是去过二牧才知道什么叫大呢!”
岳三川已经翻身而下,朝祝余伸出了手:“下来吗?”
祝余点点头,却没有理会岳三川,径直踩上马镫利落地往下一跳,身手矫健。
马干部也下了马,牵着缰绳边走边和祝余聊着规划,最后还是祝余说就依着小河的边界弯弯曲曲地挖一条隔离带,中间部分纵火一烧,至于生命的事儿,大可以叫给明年春天。
不过祝余还是让马干部小心,至少家家户户都要看着草场,以免草原上的风一刮真的变成了山火。
马干部拍拍胸脯:“你放心吧,草原防火我们都培训了千万遍了,放火的事儿虽然第一次干,但是灭火的事儿也干过很多次了啊哈哈哈。”
祝余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岳三川跟在后面老老实实地牵着马。
远处两只小羊羔已经好奇地朝这里探过了头,祝余有些惊讶:“这么小的羊啊?”
马干部看了一眼羊耳朵上打的麻绳串就准确地报出了信息:“阿依古在丽她们家的小羊羔,刚出生没多久呢,就要跟着挨冬天了。”
祝余看着小羊羔十分亲人的模样,也忍不住上手摸了好几下,最后小羊羔干脆往祝余怀里一拱,祝余也就着力抱了起来。
微风轻拂,不再嫩绿的草浪层层翻涌,洁白的云朵低低地悬在空中,仿佛触手可及。
而祝余正穿着一件磨毛料子的灰色长袖衬衫,衣摆随风轻轻飘动,她的发丝也在风中肆意飞扬。
小羊羔安静地依偎在她的怀里,时不时还用脑袋蹭蹭祝余的手臂。
祝余歪着头,看向岳三川,笑容明媚:“为什么我们村儿不养小羊啊?”
她的眼睛明亮而清澈,岳三川一时失了神:“营厂都中了粮食,小羊会乱吃老乡们种的地方。”
祝余用下巴抵着小羊毛茸茸的脑壳:“可以圈养啊,还能剃羊毛做布料呢。”
怀里的小羊一抖,好像是听懂了似的挣脱开了祝余的怀抱,颠颠儿地跑远了。
三个人一愣,对视之后皆是哈哈大笑。
等他们回来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马干部干脆邀请他们再住一晚上,毕竟夜晚行车还是比较危险的。
岳三川没有多坚持,团里给他的时间是一个星期,因为有了祝余的缘故,问题解决的非常顺利,就连时间都变得很富余。
祝余今天劲头不错,马干部在家里特意让老婆做了牛羊肉招待她们,算是草原上特有的庆功宴。
马干部甚至拿出了自己平时不舍得喝的酒。
岳三川明天还要开车,挥挥手拒绝了老马。
祝余却来了性质:“小酌怡情!”
穆兰拿过酒瓶子认真地辨认着:“这个是什么酒啊,多少度啊?”
马干部笑笑:“白酒,大概三四十度?谁知道呢,是我每个月去镇上的时候自己托关系打的,你看那个瓶子也没用。”
穆兰已经发现了:“是呢,瓶子上写的酱油......”
穆阳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那我们今天就勉为其难一起喝一点‘酱油’?”
几个人举起酒杯,就着新鲜的炖牛肉碰了第一杯。
其实祝余不是很喜欢喝白酒,总觉得入口呛而不柔,也可能是因为她没喝过什么很好的白酒?
祝余不明白,喝了一口就微微摇头吐了吐舌,果然还是很辣。
在这个如此适合小酌的夜晚,祝余想念起了现代那些适口性非常不错的低度果酒,既满足了人的酒精需要,又像是在喝小甜水儿就能收获微醺体验。
祝余放下酒杯,专注地啃起了牛大骨,两只手都吃得油淋淋的。
马干部见状笑道:“祝余同志真的是很不拘小节的女孩子啊。”
“是你爱人做饭手艺太好啦。”祝余说着,还吮了一口盘子里牛大骨的骨髓,香得不行。
穆兰见状也笑得前仰后合:“祝余吃饭的样子真的特别像小孩。”
祝余才不理会,美食当道,管别人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