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树:「想不想吃酸菜鱼」
桉第斯伤脉:「?」
杨桉的一连串问候惹毛了他。
野树:「装,接着装,你再回一个问号试试」
野树:「去杨叔那,哥请你」
桉第斯伤脉:「没装。」
桉第斯伤脉:「OK!那就谢谢谢树哥!对了,顾医生要我把一样东西给你。」
杨桉的嘴角上扬。
谢树看了半天,以为是她发错了,‘谢树哥?’谁教她这么叫的,不过还……
暗爽两秒。
野树:「我知道,饭吃完再说,你过来,我在这等你」
桉第斯伤脉:「嗯。」
谢树看着对面的杨桉,抬脚,环顾了周边,向后退着,准备走到临近的花台等她。
杨桉看着他指了指旁边硕大无比的加拿利海枣,领悟出来他的意图。
他在树下等着她,红绿灯时间进入倒数,杨桉有点心不在焉的兴奋。
长梗狭长垂下刺刺啦啦的散叶,典型的热带棕榈科植物,下部水桶似的树腰修剪的十分整齐,遍布轮生的叶基,墨绿色宽厚锋利的叶片,花台种满秋海棠和三色堇,粉艳粉艳的、鹅黄鹅黄的铺满地表。
加拿利海枣树下还有一个黑衣男子正往这个方向走,暴躁地拆着手里的报纸,行为有点奇怪,路人都在避让。
杨桉还在想,谢树倒退时会不会不小心撞到那人。
准备了很久的预演终究还是没能表达完整,后面又无数次的回溯,还是遗憾没能阻止混乱的发生。
彼岸相见永远在下一秒,就像唱着反调的歌词书写的,或者不是所有人都寄予那个‘桉’一样,而是像杨桉所理解的诅咒那样,是南柯一梦,命运没有留下转圜的机会。
冲突猝不及防地发生。
就在所有人迈出脚步,踏入人行道时,一声暴怒:
“去死吧!”
攫取了所有人的视线,随即爆发更多尖利的惊呼声,人群慌乱如受惊的鸟群四散开来,抛离人行道。
一条马路纵向南北通途,但是横断东西。
绿灯亮起,行人可以通过了,马路上的两排大灯也同时亮起来,照亮黑夜,为行人提前点明灯排忧解难。
但此刻人行道上的人都跑完了。
杨桉眼睁睁看着对面的谢树捂住腹部,缓慢向下跪去,而后快速倒下。来不及反应,握紧那把刀的人企图继续动作。
他甚至还没有渡到那片花海中,整个人就那么脆弱地暴露在快要到来的光影下。
所有人都在逃跑远离,他却离不开了。
谢树呼吸发紧,巨大的恐慌感袭来,血液山呼海啸般涌动,疼痛铺天盖地,意识开始模糊,只想呼喊求救。
还没完,刀上腥红血液不断下滴,有一滴滴到左侧脸颊,擦脸而过滑到耳蜗,冰凉感触刺醒感官神经。
刀尖直指左侧胸膛而去,谢树下意识往右晃动,尽全力挪动身体。
而后所有的知觉往上肢躯体奔涌而来。
疼,很疼……
人在极度无措的情况下,会做什么呢?
发愣,杨桉只剩下发愣。
看到谢树倒在血泊中,杨桉好像没有了力气,双手紧捂嘴巴全身颤栗。
她知道他需要求救,但她并非是非不分,不敢贸然上前。
施暴者企图继续行凶之时,被冲上来的路人、司机制止。
是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性,一身憔悴,双眼空洞,好像只吊着一口气。
被人按在地上后,并没有挣扎反抗,他死死盯着谢树,沾血双手脱力地松开刀,而后被人踢到一旁。
手掌豁开一条长长的的伤口,横亘整个掌心,血肉模糊。
一切发生在分秒之间,所有人高悬的心终于颓然卸下。
杨桉飞奔到谢树身边。
尽管她双脚发软,全凭本能做出行动。她使出全力的奔跑,比她躲避反抗那些目光还要快,比背着妈妈在学校里不要命的参加运动会比赛还要快,比在噩梦里的逃亡还要快,还不够,要更快……
杨桉跪着轻轻拍了拍谢树双颊,试图唤醒他。
“还好吗?谢树哥,撑住......"
他睁开双眼定了一眼,眼神在杨桉脸上聚焦一下,好似在询问:
“什么?”
又缓慢闭上。
杨桉忘记自己要干什么,浑身连带着眼神都在发怵,颤抖看着他,又求救地看向聚拢的路人。
“救……救命,救命……”
颤抖着双手,潜意识去捂住谢树还在流血的伤口,可是腹部、胸膛、手上哪里都是……
杨桉双手是血继续拍着谢树的脸:“谢树哥,谢树哥……不要睡……别睡,看着我,看着我……”
谢树又一次看见杨桉哭了,正正当当的对着自己,他在意识模糊的边际固执地想,“别哭了,我只是有点疼,想睡觉……”。
但是他没有力气发出声响,他想制止杨桉拍打的手,告诉她:“别急……”
谢树昏过去的时候,耳边挣扎起杨桉的呼喊声,与脑海里骤然响起的自我求救形成轰鸣,不断回旋,冲撞所剩无几的意识......
可是,太弱了,他好像阻挡不了。
还没碰触到杨桉的指腹掌心,他的手就顺着身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