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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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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剪刀剪断红色的缎面,身后的礼花炸开,彩带飞满了天空,杨桉看着一抹红色翻飞旋圈要降落,她伸出手做准备,高高地接过了那条彩带。

这时响起了掌声,她举过双肩的手掌也混入,笑着看着台上的人,掌声经久不息。

她恍惚着,很自信遐想,这算不算得上也是一种欢迎。

昔日的月亮,刺破冗长黑夜,见到新生的太阳。

那些煤灰或者炮灰,反正灰不溜秋的岁月里,她们再相遇,比起被搁置的时光,但是彼此都已经是最美好的模样。

有遗憾,但更多的是时过境迁后的释然。

开工仪式就建在湿地旁边,杨桉望着秋叶乍黄,碎石滩涂上的白花芦苇在风中揉碎了日光,影子荡漾在溪流中,高傲的白鹭飞起又落回水面。

人去去来来,时间起起落落,天空中的彩带下落完后清场,飞机过境,他们的故事还没完。

是重新开头还是断章再续,但是眼前的秋色都完美承接那一年的遗憾。

而她眼中似乎只有满世界的自然,和那道半分不想挪开视线指向。

杨桉不忘处理正事,架起挎着的相机,今天来目的一个是处长的剪彩,另一个是文件备案和宣传的照片采集,要求不是太严格,属于有就行。

而且她们的方向和视角主要集中于当地居民的反馈上,改善环境和投资涉入,对于当地来说是好事,短期可以带来部分的临时性就业岗位,也会刺激当地的实体经济,长远来看是生态上的可持续性发展。

年轻人大多是一边倒的支持,也偶尔有异声。

一位古稀老人坐在滩涂的一块大石头上,她像是融进自然沧桑,高高俯视,又像是在守望这一切。

杨桉走到合适的位置,抬高相机,本能抓住光影在老人的岁月表达,把这一幕故事定格。

耳朵也可能听不见了,杨桉看着远处的人群,摸着石头大声地和她讲话:“奶奶,这里要新建了,开不开心?”

“啥?”

目测了石头,杨桉把相机往身后背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大石,耐心挨近老人身边,再说了一次,“我说,这里要更新换代了,环境也会变好了,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里远离嘈杂的人群,视域开阔,目光穿越旁人,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对焦之后,按下快门,众星拱月的他。

杨桉静等着老人回答,放大了照片,熟悉的轮廓,但是说不上的陌生。

“啊……改建好,以前这里发过大洪水,那是我记忆中最大的洪水,冲走了农田和牲畜……改建好啊!”

杨桉捏紧相机的手颠簸一下,咔嚓拍下一张晃影,心里咯噔一声:“洪水?”

临近二十年的城区控制线规划和相关资料从未记录过这件事。

负责项目的初始的时候,她特地查过地方志,但是没有过记载,而且负责项目的各方和当地政府就没一个人提出过。

“奶奶,你还记得是哪一年吗?”

“啊……记不清了,大概是六七十年代的事了,我当时几岁来着……”

奶奶的状态也不是太好,说话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开始怀疑老人话语的可信度。

杨桉望着湿地的静水,一丝担忧涌上来,仿佛平静的水面潜藏波涛汹涌,至少四十年以前的事,领导班子已经换了个底朝天,经历事情的人可能都大多已经不在了。

这么多年都平静渡过,会不会也没有事,还是会有无法预料的那一天,百年一遇。

午饭是临近饭店的简单聚餐,一群大佬相互围着进进出出,所到之处都有人开路接风洗尘,看着浩浩荡荡的一群前后相拥上了二楼,杨桉找不到时间点和处长汇报。

她举棋不定,景观审核负责人是她,陈处是挂名。

直觉告诉她,陈处应该是知道些的。

也没有在人堆里找到熟悉的身影。

“杨桉!”

柳静薇在人群里找到她一起落座。

她们公司中了投标,建筑、规划、景观、植物、水电、园建施工的同事都来了,但除了她两是女生,一桌子的男同事,柳静薇倒是无所谓,毕竟天天打交道。

“都是我同事,不用介意,这是杨桉,园林局的,还是单身哦~”静薇把尾音无限拖长。

“哦!”

桌上顿时响起了一阵起哄声,惹得邻桌人时不时回头。

杨桉尬笑,没接上任何人的目光,埋头吃饭。

玩笑而已。

正在上台阶的人,听到大厅的吵动和助理同时停下来,他适当接了一个电话,故意晚了那帮趋炎附势的人,这样的应付脸都要笑僵了。

谢树一眼就看到了她,无论怎样的着装马上就能找到,起哄的中心好像是她,但她身上有种热闹人群里自我定力,随时可以抽离。

他回想刚刚看见杨桉爬石头的那一幕,旁人可能避之不及的,她想做就做了,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在多人簇拥的声嚣里,他看着她爬上时奋力的双臂,何况她今天的上衣是白色,登上那一刻是随性地拍了拍手掌,弯腰凑在老人的耳边呓语……

除了昨晚的那一个拥抱,都是这样的远观,维持着一个看得见但是不敢再进一步的距离。

所非正道之人,扯不上家国情怀,他只是想让该恨之人偿还。

而重逢杨桉,是一道不得不选择的题,但是他要确保杨桉不在赌桌上。

换一个人皆是如此。

站定片刻,他摒弃杂念,继续抬脚踏上台阶。

杨桉扒了一口饭,侧头小声和静薇说话,像是随口一问:“你们做方案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排洪和滞洪系统。”

静薇都没思考,脱口而出:“有,毕竟上游就是南湖,中游的河道狭窄,流速很急,到了下游这里虽然有湿地的调节,但是河面过小,会有洪灾的可能。”

杨桉停下了筷子,认真听她说,继续发问:“实施的操作性难不难?”

“难,所以汇报展示的方案并未加上。”

杨桉点头,一个‘难’字解释了她大部分的疑惑。

归根到底是钱的问题。

“但是,很神奇,明明是该每年都会出现洪水泛滥的地区,但是近年来都没有过,一直都是风调雨顺,雨水灌溉反哺这里的农田,湿地的旁边就是本区一个重要的商品粮基地,所以在这里的景观开发潜力极大,不得不说,你们这群提前规划的是有眼光啊!”

静薇道明了部分原因,也佐证了无论是难题还是益处都是钱的问题。

可能当下的环境预热,而且战略布局的开发也让投资者看到了巨大市场,因势利导就这样避开了。

只能说所有人有意无意就这样达成默契,真出了事也摊不到个人头上。

杨桉点头,“没出事的原因还有一个可能是地形地貌,喀斯特地貌的地下溶河分解了大部分本该溢出的水量,加上湿地的蓄洪调节,雨量多的时候就下渗,雨量少的年份会溢出,维持相对安全的动态平衡。”

“有道理。”

“但是,有没有想过会有自然也无法调节的时候?”杨桉的语气明显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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