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长谷川未来又靠了一会才直起身，看着那双眼睛，想说“不”，又想说“好”，但是最终只是沉默。

这是没办法避过去的话题，在他们两个之间，在诸伏景光与他们之间。没有人会不因为这件事动容。

但是提起时总会是愿意放手。

事实呢。

可以接受吧。

能接受吗？

不知道。

不能。

长谷川未来问自己，或许是可以的，但是就像某种戒断反应，又或是某种疼痛——不对，应该是太过美好的回忆，被镌刻在某些地方，很难忘记。

他又靠回诸伏景光身上胡乱地用脑袋顶这人，把头发变得乱糟糟地才调整好心态。

“我要吃蛋糕。”他闷声道。

“好。”诸伏景光笑道。

*

甜食总是能缓解焦虑，蛋糕的香气并不浓郁，但是足以让人忘却一些烦恼。

“降谷是不是不会来找我们。”

“…大概率是的，”诸伏景光回应着，咬下叉子上的蛋糕，“如果zero过来的话，就不一定是谁了。”

来的可能是组织的波本，可能是公安的降谷零，但是没有可能是波洛咖啡店的员工安室透，现在的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知道自己问了个笨问题的长谷川未来吃着手里的蛋糕，放空脑袋。

“那他会不会去找松田和萩原还有伊达啊？”

“嗯…班长的话，可能性不大，虽然班长知道，但是他们双方很少交流信息，应该是为了娜塔莉吧，”诸伏景光接过长谷川未来吃完的叉子和盘子，继续道，“松田和萩原的话，zero应该会猜到他们的意图。”

“只是很小几率去找他们是吗？”

“嗯。”

诸伏景光看着反身趴在沙发上看他的长谷川未来点头。

“几率很小，”他打开水龙头解释，“他喜欢自己找到、看到真相。”

并不是说不相信，而是面对这件事所有人都可以有怀疑的心思，毕竟这种超出想象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很令人震惊了。

“也是，虽然现在很真实，但是有些时候我也会忍不住想，现在发生的一切是不是我在做梦。”

长谷川未来并不忌讳与诸伏景光讨论这件事，因为实际上这么想的并不是他一个人，有些时候拒绝交谈并不意味着不想交谈。

诸伏景光将盘子放在晾干架上，擦擦手走出来。

屋里温度还好，他穿着一件低领的薄毛衣，袖子卷了起来，和普通的黑色裤子配着，还有一双与本人不太相符的可爱拖鞋。

“我也是害怕的，”他走过来，这么说着，注意到长谷川未来的目光放在拖鞋上，笑了笑，“怎么了？”

“你要不要把胡子刮掉？”

诶？这话题转的太快，诸伏景光下意识摸上了下巴，胡茬还在，甚至长了些。

变成现在这样，时间也仿佛在他身上流动起来了。

“好。”

*

下巴被抹上了一层浓密的泡沫，诸伏景光看着长谷川未来拿着刮胡刀笑。

“好像圣诞老人，”拿着刮胡刀的人说着，抬手给他刮起胡茬，“抬头，小心刮到。”

然后，被捂住了眼睛。

他其实很少用到刮胡刀，长谷川未来一手捂着诸伏景光的眼睛，一手刮着胡子，这么一用反倒有些不习惯，更何况刚刚诸伏景光一直看着他，本就不自然的动作一下子迟缓了起来。

“别乱动。”

“嗯嗯。”诸伏景光应着。

可是睫毛却在掌心一下两下地划过。

有点难熬，长谷川未来想，他很久没这么接触人了，更不用说是诸伏景光，这人似乎还在笑着，嘴角勾起来，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好了。”他收回手，将浸湿的毛巾丢给这人，转身收拾起刮胡刀。

只是听着身后这人的动静，忽然想起那个时候在玄关他想做的事，擦干手，转身。

“景光。”

拿着毛巾的人愣愣地看过来，眉眼弯着带着笑。

“怎么了，未来。”

“你那个时候是故意在躲着我吗？”

他看到诸伏景光愣了一下，那并不明显，但是长谷川未来就是知道，也知道了诸伏景光想说的答案。

至于诸伏景光想说什么，无所谓。

长谷川未来想。

这个家伙告诉自己，不要太多地去想未来，沉溺于过去，总会受伤，的确，所以不去慢慢地走好当下。

“所以是的。”他替诸伏景光回答着。

然后走上前拽住诸伏景光的领子。

他们交换了一个吻。

甚至还残留着一些有香气的泡沫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