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青禾为护住她和阿奶丢了命,老丐救了褞哥儿,这些都是她要报的恩。
“你想怎么做?”
青禾折身继续往前走,咬牙切齿:“是打探了军营位置卖出去,还是借机敲孙家竹杠?”
要不说青禾这人阴损呢,瞧瞧这张口就来的法子,剑走偏锋,动辄要命。
钟袖:“……为什么就不能是和气生财?”
缠藤,假笼,泡过钩藤的谷粒,能埋人的大坑……
钟袖小心跟随青禾的脚印,一步不敢错。
“你这一环套一环的,费了不少功夫吧?”
“信手就能拈。”
钟袖:“……”
深山是个公平的地方,敷衍了事的钟袖进来也就抓些野稚,骗来俩不安好心的毛老鼠。
有耐心,肯花功夫的青禾出手,野兔山鸡蹦跶不停,大坑里还困了只,傻狍子?
青禾弯腰清点收获,钟袖坐在旁边玩兔子。
拎起兔耳朵揣怀里,热乎乎,软嫩嫩,简直不要太好摸。
捏住它踢蹬的小蹄子,钟袖软言跟它聊天:“兔子宝,你是山神老爷派来搭救我们是不?你说我是让阿奶把你们红烧了呢,还是把你们卖了换粮呢?有点好为难啊。”
不过下山回到家,钟袖既没吃到兔子,也没来得及出门把它们卖掉。
钟李氏拿着把菜刀直把钟袖追得差点跳墙而逃:“你个熊孩子,兔子是你拿来玩的吗?你还给它们扎辫子,你还给它们编腿儿系草!好好的几只兔子你弄得半死不活,拎出去卖都卖不出个好价格,你这是糟蹋兔子嘛吗?你是跟银子过不去,跟粮食过不去!”
老丐给孩子们讲完课回来,站在墙下跟钟袖四目相对。
“你…你这丫头,怎么还上墙呢!也不要你德容言功,针织女红,可你好歹落地做个姑娘啊!伤风败俗,不成体统!”
跟在他身后的钟褞一脸惊恐:“阿姐,阿姐!你快下来!”
钟袖正想着是下去面对俩老人的唾沫还是先跳外面躲躲,臀下轰隆一声,老宅破旧腐朽的墙——塌了。
青禾提着水桶从旁走过:“活该。”
满身土块中,钟袖心看着身上又脏兮兮的袄裙欲哭无泪。
“阿姐,我…我扶你起来。”裙姐儿艰难地迈到她身边,轻轻拍打她身上的草土。
怒意昂扬的钟李氏又气又心疼地偃旗息鼓。
最终那几只被钟袖欺负的兔子也没能上桌,被钟裙接手先养着。
镇上酒楼店大欺客,左右也卖不上价格,不如养肥了等过年吃顿好的。
“这傻狍子怎么办?”钟李氏手拿菜刀有些发愁。
钟袖换了件外衫过来,殷勤地给老太太提建议:“狍子算大件货,明儿我背到县里去问问。”
话音方落,院外传来木连山的招呼声:“哎呦,这墙怎么塌了?可伤到人?”
站在倒塌的院墙外,他愧疚地跟钟李氏道歉:“这老宅多年没人住,风吹雨打的难免朽坏,可没想到这一场雨就塌了!钟家婶子,明儿我就招呼村里闲着的人帮你修缮修缮。”
钟李氏笑道:“让村长费心了,我们明儿扎个篱笆也使得,没什么大事儿!您里边儿喝口水?”
“正好,我也有点事要找钟袖,对了,跟您介绍下,这位是我姻侄孙淼。”
这时钟李氏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位湖蓝锦袍的少爷,她有些局促地在衣服上搓手:“孙家郎君也快请进。”
孙淼礼数周到地行礼,进院就看见站在傻狍子边上朝他咧嘴灿笑的钟袖。
老丐在院内招待木连山,待他说明来意后,老人家没有擅自替钟袖做决定。
“您是好意老夫知晓,只是钟袖上有祖母,老夫不好替她们答应。不如让我等先商议一番,不管结果如何都会亲自上门告知。”
另一处,钟袖,青禾,孙淼围着狍子嘀嘀咕咕。
钟袖:“少爷来这乡下地方憋屈坏了吧!想不想换换口味?”
孙淼没好气地直接问:“说价儿!”顿了下,又补充道:“别又撒谎。”
钟袖:“咱们也算过命的交情了,谈钱多伤感情啊!”
孙淼知道她没存什么好心,但看着活蹦乱跳的傻狍子,还是咽了咽口水,道:“痛快点儿,磨磨蹭蹭!”
青禾扯草喂了把青驴,又点点狍子的脑袋:“两斗粮食。”
木连山对老丐很是客气,事情说完便打算先告辞。
结果临出院门才注意到孙淼的小厮手上还牵着一只狍子?
“这是……”
孙淼:“青禾他们刚打回的傻狍子!这时节好多猎人都不上山了,新鲜野味难寻。他们拿到县上也是卖,我让他们两斗粮让给了我!姻伯,晚上家里就烧狍子肉如何?”
两斗粮?!
粮都贵出天价了,为了口野味许出这么多来,亲家公养出个什么败家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