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幼贤叹气:“祖父不是在气木海,是在气那位楼公公……”
又是楼公公!
钟袖:“你家跟姓楼的有仇?”
张幼贤摇头:“非但不是如此,上次祖父发脾气,我问过此事才知,他和楼公楼玉明还曾同出一门。”
钟袖惊了!
楼公公她不熟,但楼玉明她知道啊!孙淼小纨绔还说他是前朝首辅,百年楼氏的大儒呢!
竟是这个楼?那为啥有子嗣去宫里做了太监?
可怜她上辈子不是在逃荒,就是在逃难的路上,唯一跟达官显贵有接触还是在被卖到京城以后,不过没多久她便随着明顺和亲去了南漠,对这些名仕大儒着实抓瞎!
“祖父说,江陵楼氏,曾经是士族谱首名,与京城徐氏,庆洲范氏,和拢安赵氏并称四世家。
但七…现在应该是八年前,楼公致仕后忽然又被宣进宫,后在宫中暴毙。他老人家的棺椁被仓促送回江陵,途中,皇上却急下御旨判楼氏满门抄斩,七岁以下,女童入慰军坊,男孩入宫为宦。
楼子野当时年十五,已经是名满天下的江陵公子,因在外游历幸免于难,谁知过了三个月,他竟然主动进宫面见陛下,后来更是莫名成了宫里的宦官。”
张幼贤心有戚戚:“据说现在已经是大权在握的掌印大监,可惜了…祖父曾言楼子野若是能正常出仕,他的成就必不低于楼公。”
钟袖宛若听了一出大戏,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掌印,是个什么官?”
“宦官首领。”
“那宦官能做大战督军么?”
张幼贤:“?”
春耕将至,钟袖他们随着村里人祭祀农神后也开始翻地育种,就盼着那几亩田秋上有个好收成。
张幼贤将书肆的书带回了老宅,抄书之余还能帮着钟李氏做些力所能及的农务。
钟袖和青禾一早上了山。
虽说春猎有伤天和,但为了家里的生计,猎物们的子嗣绵延问题只能被抛诸脑后,最多遇见怀孕带崽的他们放过就是。
两人下完套子刚到山脚,就见村长家的儿子木声带着木河朝两人跑来,木河连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钟袖姐,你们家来官兵了!”
青禾眸光微闪,接住木河问:“怎么回事?”
木声毕竟是已经结婚生子的人了,说话便稳重得多:“官兵说有人在县衙状告你家劫人钱财,杀人放火,现在官兵已经把幼贤他们他们带去衙门,我爹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先别着急回,等他去县里找我族伯打探一下消息再说。”
老丐在木家村给孩子启蒙,越是接触,木家村人对他老人家越是敬重。
更不用说钟袖他们还帮了孙淼那么大忙,虽也从中挣了钱,但确实解了孙家的燃眉之急,木连山对他们一家都甚是关照,自然不相信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钟袖也行不明白。
他们来丰元县后买地置业,并不曾做过官兵口中所说的事情。
青禾:“因为贩粮?”
钟袖:“不会,虽然劫人钱财杀人放火的罪名很重,但私自贩粮的罪名更重,我要是想让人死全家,那我肯定选后者。”
青禾:“……”是个懂怎么诛人九族的。
“而且贩粮这事儿,我们充其量是孙家的小兵蟹将,卖粮的钱都在孙家手里,就算有人要算账,也该是找孙家,找孙淼,而不是找我们。”
两人在山上躲到天黑,木连山这才带着水和干粮上山来找他们。
“打听到了!说是一个叫罗旺的,媳妇是丰元县周家村人。他状告你们劫财杀人,还有人证,衙役便先来把你们家人收押看管。”
钟袖和青禾对视一眼。
“罗村!”
夜半,木连山抽着旱烟蹲坐砸门槛上,屋里的桌案上摆着白花花三十多两银子。
曹氏走过去一把扯了他吞云吐雾的家伙什儿,怒道:“都什么时候你还抽抽抽!钟袖既然把钱拿来了,你就赶紧给族兄送去打点,莫要让人在牢里为难了丐爷、婶子和几个孩子!”
木连山背着手叹气:“你不懂,只要案子没结束,这就是个无底洞。”
钟袖站在烛光照不到的暗影里:“如果我去认罪,县令会不会把其他人先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