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当心!”
护卫的士兵长刀出鞘,颤抖的刀尖指向草丛后蛰伏的三只硕头巨尾的丑陋东西。
长忠手里的药锄掉落,扯过平安挡在楼镜面前,声音发哑:“是猪婆龙!猪婆龙!快走!”
士兵们不识此物,但看见它们满嘴锋锐的牙齿和土黄色竖瞳,后脊冷汗直冒。
钟袖手握长刀挡在楼镜身侧小心戒备:“什么是猪婆龙?有什么弱点?”
“这附近应该是内湖或者沼泽,它们水上水下都能活,鳞硬如铁,尾有巨力,除了嘴里软肉几乎没弱点!这东西和狼一样都是成群出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一行人听了长忠的提示,侧转身形缓步后退,楼镜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长剑,被众人护卫者慢慢向后挪动。
见他这么配合,钟袖和其他士兵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毕竟一将昏,千军灭,这时候他要是下什么不近人情的命令,所有人的命估计都要交代在这儿!
钟袖甚至大逆不道地想,要是先生这时候分不清主次,她是不介意把人敲晕装背篓里带着的。
至于主次,首当其冲的当然是逃命!
那什么叫那猪婆龙一身疙瘩又浑身铠甲,在密林里跟它们硬拼?算了吧,她不配!
只是进山来的人加起来近四十人,动作再小也难逃“狩猎者”的感知。
在猪婆龙飞跃扑上来的那一刻,钟袖伸手将青禾推到长忠身边,抓起楼镜的手腕超前猛蹿。
她经常进山,对于山林的熟悉不知比那些常年生活在军营的士兵强上多少。
楼镜被她带着在树干和草丛之间奔腾,很快与众人之间拉开了距离。
“钟袖,长忠他们,必须平安带回来。”没等钟袖开口,楼镜沉声道。
厮杀声此时只隐约可闻,但可以听出还在不停靠近。尽管情境危机,钟袖还是很神奇楼镜这窥探人心的本事,由衷道:“您不去算命卜卦是屈才。”
楼镜没搭理她,只是提了提手中的长剑:“这不是烧火棍,放心吧,咱家不会出事。”
但钟袖怎么会把他的性命放置在如此不可控的处境?
“您上去!”
“嗯?”
“爬上去,到上面呆着!”
楼镜抬头望向约莫两丈高的树杈,面无表情地问了钟袖一个很灵魂的问题:“谁给你的错觉,认为咱家会爬树?”
钟袖:“那就学!命重要还是仪态重要?”
说完就伸手摸上楼镜的腰,推举着就要把人往树上送。
楼镜扭身挣扎不过,低声怒喝:“撒手!咱家自己来!”
小崽子无法无天,竟然还想把手伸到他大腿上?!
钟袖悻悻收回手后退:“那您来。”
楼镜笨拙地用脚踩住树皮,可不知是手上动作不对,还是腰腹力量没用对地方,总之试了几次都没能往树上爬高半尺。
“这个给您借力!”
钟袖看得着急,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更着急,将徐毅赠她的短刀递给楼镜,并弯下腰拍拍后背:“踩我上去吧。”
楼镜略薄的嘴唇紧抿。
少女身形单薄,但某些时候总能奇异地爆发一些他很难解释的力量。
“不用,有这个咱家可以自己上!”
楼镜惦了惦手中精良的短刃,抬高手臂扎进树干,和另一只手交替着向上扭曲攀岩……
“您不能那么蹲着,万一来了野兽撞击会掉下来的!骑着,骑着!”
楼镜:“……”
早躲在树上的暗卫:“……”
“侧坐也行!一定要抓牢树干啊,我很快回来接您!”
确认楼镜确实安顿妥当,钟袖倒退着脚步叮嘱,然后直接转身朝尚在厮杀的人群跑去,也不管楼镜面上什么神色。
徐毅离开时按照楼镜的命令留下三十人护卫,可等到钟袖赶到时,人手已不足二十,长忠、平安和青禾三人被护在中间与士兵一起且战且退,甚至连青禾抓着不知谁的长剑游走补刀。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猪婆龙!”钟袖抬手格挡住一只猪婆龙的咬来的长嘴,视线从满地的血线和狼藉的残肢上掠过,凉声问道。
长忠搂着药锄逃得狼狈,其余人也根本无暇分心,最终还是青禾答道:“一开始只有三只,可有人受伤后很快又来了十几只,刀剑从外面伤不了它们,只能从嘴里下手!”
所以不停地有人讲靠近猪婆龙为同伴创造机会,那些人也大多丧生在猪婆龙咬合力惊人的锋锐牙齿间。
“钟姑娘,掌印如何?”
士兵们是看到她带走了楼镜的,见她一人回来,难免心忧。
“放心,掌印现在很安全,你们只需要顾好自己,不必再缠斗,大家分开逃命!”
这些人留下是为楼镜的安全争取时间,既然这会儿人已经安全,士兵们便纷纷腾挪转移,带着长忠三人分散撤退。
至于钟袖?
这姑娘下手狠着呢,刀刀直插猪婆龙下颚,拔刀的动作干净又利落,让他们这些常年操练的士兵都看得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