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适时提醒:“大人,已经派亲卫设伏,不必在这里解决。”
陈道令深呼吸,扯动胡子:“依女侠便是,但本官要派兵护送!放心,会跟女侠保持距离。”
这是将自己的借口堵了!
钟袖摆摆手,队伍前行。
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我们离开了?”
这不对劲!
几万兵马的刺史害怕她带的区区十几个人?
楼镜靠在粮草上闭目,闻言勾了勾唇:“那幕僚是阍馆的人。”
钟袖:“……”
艹!
那不就是他的人?
早知道有这杀手锏,之前为什么还搞得像是要英勇就义!
钟袖的刀按不住了!
“若无借口,他也只能尽量拖延,没有名目让陈道令撤军。”楼镜似乎心情很好,甚至还有心情随着骡车颠簸的节奏用手指在腿上敲打节拍。
而身后,待钟袖一行拐出视线,陈道令回头看向余安城。
他带兵来余安的目标是楼镜,借口是追缴逃进城的匪寇。余安知府不开门迎接也就罢了,居然敢关闭城门拒兵城门。
哼!
“余安城内随行的那些全部抓了,不必留活口!让人打听清楚余安知府搞什么名堂!”
幕僚应下,立刻去安排。
而被刺史惦记着的知府大人,此刻仍在楚家的密室里“睡”得昏沉……
另一边,徐毅终于压着队伍出淮南道,他找到长忠:“公公,我留部分兵力护送你们继续回京,我等需折返余安接楼掌印。”
长忠心急如焚,立刻道:“拜托徐大人了!您放心,咱家就算拼了命也一定将粮队安全护送回京!”
他虽然不清楚徐毅这次出京的真正任务,但这些粮食确实是重中之重。只要他尽力去救主子,他也会保障他的任务顺利完成。
青禾上前拦住准备离开的徐毅,行礼:“劳烦徐副统领遇到掌印身边的一位婢女钟袖时多加看顾!”
徐毅抿了抿唇,点头:“好。”
青禾看着他纵马折返,眸光明灭。
“你也莫怪他…事分轻重,人分里外,徐大人的任务先是筹集粮食,而后才是保障老祖宗安危。”长忠拍了拍他的肩膀,长长叹气。
青禾双拳紧握,半晌啐了一口:“就这迂腐的德行,钟袖跟他做不了朋友!”
更别想发展点别的!
当他是瞎的么?看不出他对钟袖的那点不一样?
阿嚏——
钟袖坐在骡车上压了压鼻子,看向前面的峡谷:“总感觉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楼镜斜睨她:“现在知道怕了?”
钟袖捏着树枝当马鞭,轻轻敲打裸子的翘臀:“也不是怕,就是觉得这时候丢了命有点不值当!”
面对几万大军没把命留在那儿,结果跑了这么远,后面只跟了几百人的队伍时被算计,这实在是不甘心啊!
“你的命是有多值钱,十几条人命加十车粮草给你陪葬还不够?好大的脸!”楼镜挤兑她,末了挑眉:“还是觉得跟个小白脸死一块有损你清誉?”
钟袖:“!!!”
身姿坐正,双手收回,调整嘴角。
“先生听我狡辩?”
楼镜继续闭目,充耳不闻。
“为了性命才信口胡诌,真不是有意冒犯!先生要打要骂都可以!”猛吸一口气,希冀求情:“别扣报酬就行!”
楼镜:“……”
掌印大人难得反省了下过往,算算赏赐给她的东西,也没亏待这小崽子啊!
怎就养成了这么个视财如命的性子?
钟袖宛如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用楼镜开口,巴巴道:“虽说我现在宅子庄子都有,但您也看到了,田里的苗儿都出来呢,还得倒搭不少银钱雇人干活,再加上一大家子老弱,我是真的穷!”
穷也不是真的穷,但现银确实没多少。
楼镜对她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这就是个混不吝,没有敬畏之心,礼义廉耻也少的可怜。
真爱财,她大可在刚进宫时如那些女子一样汲汲营营,偏她最后一刀结果了最可能给她荣华富贵的人。
但这人日常言行,又像个掉进钱眼儿里钻不出来的蜜獾,在里面摸爬滚打就是不出来!
他正想得出神,探路的暗卫回来:“主子,前方三里,有埋伏!”
楼镜终于睁开了眸子,寒光潋滟:“后面跟着的尾巴距离多远?”
“不足五里!”
楼镜狞笑:“那就闯过去!”
钟袖握紧手中的拂袖,下车戒备。
楼镜盘腿靠在粮袋上看她:“小崽子,能不能活,就看你能不能跟咱家等到援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