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在自恋?”浅发金瞳的少年闯入他身侧的镜面。
“走了,哥。”Silver Fizz反手背好乐器包。“今晚学院还有排练。”
“来了。”少年应答着,三步并作两步消失,镜前就只剩下黑发蓝眼的青年一人。
“别忘记你今晚的任务,Casablanca。”他关上门前不忘叮嘱道。
他没有应答。
距离上次Casablanca出现在漫画主线里已经过去了混乱的半个月,组织的Top Killer近期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沉迷跟FBI对线,就连Vermouth(贝尔摩德/味美思)也不例外。
任务便通通落到了“原本的闲人”身上,负责暗杀的同僚们忙得脚不沾地,作为“消耗品”被看待的组织外围成员,告别世界的速度比连成一串的燃烧鞭炮都快。
他上次看见Gin Fizz出现在安全屋还是十天前。
酒厂的大家做任务各有各的卷法,切齿痛恨的却是同一个FBI。
大家的关系都比较疏离——在犯罪组织里求证“人间自有真情在”未免可笑。上次在池田研究所拷贝数据负责远程协助的耳麦女声,自那以后就再无音讯。例行检查他身体的科研人员,也只留下了一箱药剂。
“它有助于你的稳定。”
他只注射了两支。
注射后短期疼痛确实有缓解太多,那茧一样封锁着他脊梁、扼住他咽喉的重压潮水般退去,他终于得以抬起头挺直背看着这世界,不用再当半个哑巴。可过了一会儿便又是涨潮时分。
他用第二支药剂测试出镇痛生效时间大概是三个小时,这毫无所觉的舒适在身体感受上只是弹指一挥。没有成瘾性。但他再也没有打开过那个箱子。
也许这就是第二次生命的代价,血肉深处仿佛有碎片在翻涌的痛将如影随形直至他斩断脉搏。那就该习惯这种疼痛如同他需要呼吸。
他不记得自己做了几个任务,视野里的炸弹都出现了重影,他手里的螺丝刀延伸出一把滴血的镰,数不清的人命在Screwdriver的信息里排着队等他去收割,然后转化为零点几的契合度上升,系统的电子音播报克隆许多兄弟,在他耳边开party。
他现在的“契合度”已经攒到4.7%了。
良夜不知道组织里有没有心理医生,有也不会去看,怕给医生逼疯。但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对头,如果个人面板有SAN值这个属性的话,那应该是和“契合度”呈反比的持续下降中。
为了活下去他什么都能做,二十年来什么没杀过。饿狠了从地上挖土吃,身上就一下子挂满微生物的罪孽。
在和“契合度”这个设定磨合,揣测该露出多少本性最合适的同时,他摸清了一些属于这副躯壳的设定。
他在两年前的夏天作为实验体加入组织,现在的顶头上司Rusty Nail(锈钉)是他的引荐人,一年前让他跟着Screwdriver学习爆破。在Casablanca之前还有一个代号,但不重要。
他的实验结果不佳,因此失去很多记忆。这副身体停止了生长发育,永远留在22岁,物理意义上的作用是可以促进生物的体力恢复和伤势愈合。
所以医生每次来的时候都是献血日。
天黑了。
他潜入夜色。
这次用不着炸弹,纯粹是人串不开了才用到他。
[To Casablanca:]
[灭口收尾。(附地址)]
[From Screwdriver]
其实不需要知道尸体的名字,但良夜总喜欢做一个初步调查。
市原先生这辈子顺风顺水,只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那就是为了他那需要长期住院血液透析的老父亲接过了组织的钱,从此开始协助组织销赃。
现在竟然妄想金盆洗手,哪有那么容易。
他倚在独栋别墅一楼外墙装好消/音/器。厨房的窗没关,他分辨出奶油浓汤的香味,放了干贝,胡萝卜和香菇。独家风味料理。
他没有惊扰还在为夜宵忙碌的女主人,攀上二楼窗台翻入。
市原静静地坐在书桌前,藏在镜片后投来的目光带有悲悯意味。这让良夜感到困惑。
他好像被一个将死之人同情了。
市原先生抬起双手,“我只有一个要求。”
良夜拨开保险:“死人没有要求。”
“但我保留你说遗言的权利。”
“请你放过我的妻子和孩子…书房的保险柜里有…”
“到我这个地步,”他食指搭上扳机。“保险柜里装的是什么都无力回天了。”
“永别,市原先生。”
大家都知道Casablanca的个性向来严谨,其中一点表现就是一直被Screwdriver所诟病的过量炸药。在他确认市原先生彻底失去生命体征的同时,市原夫人的惊叫还是惊起了房檐上一对乌鸦。
第二声枪响被夜宵落地的声音所掩盖。夫妻二人的血液和奶油浓汤在地板上融为一体,变成一种惑人的粉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