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黑发青年语气轻柔地捧起狙击手的脸颊,尾指擦过脆弱的侧颈,十指指尖陷入对方的鬓发里,好让监控能收入对方的表情。
褪去了戒备与杀意、与那伪装出来的强硬和平静后,年轻的狙击手给人一种易碎感。会让人想要将这纯白无辜的羔羊献为燔祭*——还好Casablanca这种家伙的信仰多半是撒旦。
“……”诸伏景光只是微微张开嘴,没有吐出任意一个单音节。
降谷零从Casablanca的吸气声里听出了他的惊奇。
“你是完全被摧毁了——还是10ml都不能抹去你的意志?我可不想让Manhattan太开心,她找到了新的实验体,可是会耽误我这边的研究啊。”
“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他诱哄着。“或者你的家住在哪里?”
依然只是令人恼火的沉默。
两分钟过去、诸伏景光没有吐出一个字。
“该不会毁掉的恰好是左脑的语言中枢吧?”Casablanca似是在自言自语,食指压住诸伏景光上挑的眼尾,又突兀地转移了话题。“你这双眼睛真的很漂亮。”
“我挖出来送给‘zero’如何?”
屏幕外、心神剧震的降谷零松开手,无视了白色马克杯上的裂痕。
不可能。会是吗?他不愿意承认的那个猜想,他们从未明说,但又其实心知肚明的,最荒谬的可能性…是命运的报复吗?
不、不一定是“降谷零”。以Margarita的情报收集能力,这家伙很可能刚才是在用“ZERO”代指日本公安警备企划课零组。
组织只知道他是日本公安的卧底,未必知道更多。
Bourbon的声音不可忽视地在耳边低语:“景被误会成来自零组的卧底的话,不就更洗去了我们身上的嫌疑吗?”
降谷零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权衡利弊。幼驯染的死亡已经不可挽回,他要分析和利用一切才行…最好能找到Casablanca的弱点,那便是最好不过。
暴露在监控下的那双蓝色猫眼死寂无光,往日共度的春秋已经在药剂作用下被尽数抹去。
“真没意思。”Casablanca对这提线木偶失去兴趣,松开了手,于是狙击手重新垂下脑袋,直到怀里被塞入一个盒子。
“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哦。”黑发杀手一边用缱绻的口吻说道,一边走向监控摄像头,这是为了把内存卡拆下带回来作为证据吧。
确实没有任何可挽回的余地。
此时诸伏景光的反应是FAIH药剂最常见的注射过量,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审讯价值,Casablanca用“死亡”来扫尾的决定无可指摘。
卧底先生依旧没有回应。
但降谷零仿佛能看到那个画面,他那人格已经被摧毁的挚友,毫无所觉地、对他第一眼看见的恶魔定下死亡的契约。
“哦、这个就留给我做纪念品吧。”Casablanca甚至还不忘把手铐拆下来。
黑发杀手再次举枪,这次对准的是——绝无生还可能的头部。
“晚安,警官。”
砰。
扳机扣动,血花绽放。失去禁锢的死者倒入桌下的阴影,不被监控所触及的地方。
Casablanca这才回头来拆内存卡。
监控视频画面一片漆黑,只有窃听器仍然在忠实地运作。
一阵窸窸窣窣后,门推开时缺乏润滑的门轴发出的吱呀声,Casablanca的脚步声,以及带着笑意的低声倒数。
“5、4、3、2、1——”
“砰!!”
烈火燃烧的噼啪中,掺入了一句心满意足、如释重负的低声喟叹:“真听话。”
尸体又该如何逃离呢。
降谷零全身寒凉。
那盒子看起来尺寸并不大,不然也不能藏入杀手单薄的衣装。且就威力而言堪称恐怖,能造成现场那种破坏情况的炸.弹,Casablanca拿出来的这一枚绝对是目前市面上最小的型号。
这算什么,Casablanca用最新作品送了前搭档最后一程吗?
降谷零还在消化他亲耳所闻的事实,属于Bourbon的那部分已经分析起了和炸弹有关的情报,并开始琢磨如何才能从Casablanca手里搞到一个出来。
已经彻底黑下去的屏幕上,倒映出他的脸。
混血儿的五官优越,惶然的表情消减攻击性的同时,平添三分破碎感。
他还从未在Honey Trap里对任务目标露出这种表情用以示弱——也许他今后有共情的范例,倘若想让人意识到他的痛苦,那么就回想他此刻的感受。
只不过是胸口处破了一个洞,直径7.62mm。
今天的时间还有很长,Gin不太可能会来找他的麻烦,波洛和公安那边也没有其他的安排…
他自.虐般地重新点开视频,逐帧播放。
十五分钟后,降谷零发现了一处新的疑点。
血迹。
中枪的时刻,血花绽放得太迟了。
他点击放大,最终确定:Csablanca扣动扳机时并没有血,喷溅出来的血迹比实际应该出现的更晚。倒下的“尸体”头部的创口也没有被摄入画面…
想要达到这个效果并不难。
血包加上空包弹。
再仔细回想,Gin收到Casablanca任务完成的消息又是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