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都只能拼命往上爬。”
“看不出来你也有这样感伤的时候,Aki。”他歪头用肩膀夹着手机,正滤出雪克壶中的酒液。“但我记得你跟我的情况应该一样才对。”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亲人了。
“是吗?”赤朽叶说。“Ryo,你不是为了我才往上爬的吗?容我自作多情一下,Mezcal说他听见你在倒酒,我希望你今天的晚安酒是生锈钉*。”
他看向窗外,灯火通明的都市背景,玻璃映出他不自觉勾起的嘴角。
“不。”良夜垂下眼睫,在冰块上撒下两片薄荷叶,毫不留情地打碎她的幻想。“让你失望了,是一杯薄荷茱莉普。”
“哦——”赤朽叶拉了一个夸张的长调。“是吗?”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送下属来的亲切关心,Darling,Mezcal他真的很好用,我昨天的业绩水平甚至卷过了Gin,没拍下来给你看真是太遗憾了。”
“我这边不太乐观、Gin Fizz的审核人不是我。”
他把手机打开外放,趴在桌边一角,半张脸埋进臂弯,在灯下缓缓转动着那杯薄荷茱莉普。
“还有和Gordon的合作很烦、我觉得跟他合不来。”
大概两秒后,赤朽叶的声音徐徐传来:“我会为你想办法的,Ryo。”
“…不用。”
积压下来、本就不重的郁气刹那间便散去。
“我随口抱怨罢了,我又不是干不掉他。”
“做好你自己的工作,我等你成为俄罗斯行动组的负责人,Rusty Nail。”
他故意用极严肃的语气说,手机那头笑声连连。
“到时候我们一个在俄罗斯一个在日本强强联合,争取三年干翻Rum,五年压过Gin。”
“这主意听起来真不错。”
赤朽叶挂断电话前说道。
“不过比起有靠山,我还是更喜欢给别人当靠山。”
——最后事实证明,他到底还是太年少,过于轻率大意,无法独当一面。
“这次任务照旧,拿到配方,杀死所有人。”Gordon冲他露出一个笑——这非常罕见,良夜觉得后颈处窜起一阵冷意:对方让他联想到某些打算撕裂猎物喉咙的草原野兽,集中化典型个例其一是豺狼。
“Gordon,”良夜从他手中抽走任务资料,露出一分.身为对立派系成员应当有的嫌恶。“我的私人建议是,如果你哪天干不下去了,我会赠你最后一颗子弹——或者你干脆去鬼屋负责吓小孩儿。”
良夜确信他有一颗非常健康的心脏。
也绝不可能有肋间肌筋膜劳损的情况出现。
他试图用自己的意念去压制左胸口异样的痉挛感,它仍然一下、一下忠实地抽痛着,麻木发散至全身。
任务要求一如既往。
杀死所有人。
所有人。
他的左手食指才是痉挛的源泉才对吧?为什么无法扣动扳机?
倒在血泊里的年轻女人,以鸟类张开双翼的保护者姿态,死死地罩住了身下的孩童。
如果不是他,或许不会发现。那孩子太幼小,最多4岁。正是他失去父母的年纪。
那孩子最开始就因为他设下的爆/炸物的冲击陷入深度昏迷,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他清场动作很快,也许直到他和Gordon离开这里,都不会有人发现这里居然有个小东西一息尚存。
要怎么做?
他不受控制地攥紧了手中的Revol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