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诈供、是…”
“这是你购买三.唑.仑的证据,以及从现场纸杯上提取的、你的指纹。”女警拎着纸质报告晃了晃,“现场的地面有擦拭过的痕迹、这些你又如何反驳?”
“…”她张了张嘴,片刻颤抖后紧咬下唇。“我没想杀了他。真的、从来没有过。”
到底共伴行过多年人生,他的死亡还无法轻易揭过,记忆中的形象依然鲜活如昨。
啊、发现信任被辜负的、好似瓷器被打碎一样的脆弱的表情原来也会出现在高高在上的天才的脸上啊,她直视着那双被泪水模糊了失望的眼睛,下定决心不能让自己的人生就这么被对方毁掉。
现下的情况她在脑海中演练过,商家给的药物能瞒过绝大多数人,但她知道自己幼驯染的嗅觉敏锐,既然没能隐瞒过去,就要采取强制措施。
一杯饮料灌下,他没有如意想之中一般安眠、而是突然发出了嘶哑的惨叫,她被这痛苦的模样震慑一瞬,就让他找到机会推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紧接着——
一跃而下。
为什么?
“我只是想让他睡一觉。”
“可他连到死都在逃离我。”
她手肘支在桌面边缘,掌心压在额头,五指深深插.入发间,不无挫败地道:“我始终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你们之间有一个误会。”
她抬起头,递到面前的是那份来不及去翻找的、被命名为《一期一会》的乐谱,指尖不自觉地在边缘敲打,暖流涌入这间冰冷的密室:
童年的欢欣再次将她包围,被怨恨掩埋多年的、对音乐的喜爱和演奏的初衷终于苏醒。
是生命的气味,让我们迎着阳光继续前行,灵魂轻飘飘地飞起,拥抱最温暖的季节。
——原来阿彩喜欢这样的演奏啊。
——原来他以为我是这样好的人啊。
温热的液体滴落一角,恰好将一枚音符融作一团,她下意识将手帕摁上擦拭,也只是徒增污迹。
“他请侦探调查的对象并不是你,而是之前两位大提琴首席的死亡事件。他发现的杯中异物也不是你投下的三.唑.仑,目前猜想是另一种可以使人体自燃的不明成分。”
“你对自己罪证的处理,也恰好为真凶做了最完美的收尾。”
“你尽可以说自己不知情,但你确实是在他的死亡助推中最重要的力量。”
“我个人的猜想是、”
黑发女人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种怜悯来。
“他最后的跳窗行为不是‘逃离’,而是他在明知死亡的局面下,在避免自燃的尸体伤害到你。”
“这是‘保护’、石野小姐。”
她将那沓曾被珍藏此刻又饱受折腾的乐谱抱入怀中紧攥,脊背终于随着躬身的动作弯下。
“阿彩。”
她低声说。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痛恨你的人,也是最爱你的人。”
“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