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对不起,我没太注意看他的背后,瑛海姐。”
“没事。”本堂瑛海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笑。哪有那么巧的事,是另一个人也说不定。但她又做不到这样就说服自己,她相信弟弟的观察和表述能力,怎么会有男人长相活像Margarita的孪生兄弟。
“不过,他可能戴着戒指。”本堂瑛佑说:“他说让我把照片收好时,碰到了我的手,有戒指的触感。我想、可能是尾戒。”
——“Camus已经抢跑圣诞礼物了!”Larsen在电话那头叫道:“Kir姐,快帮我想想办法!可恶,我该送点什么才好呢?我实在没有好主意,望远镜和匕首也就罢了,怎么会有人送戒指啊!她真是的,还好是尾戒,我就不跟Camus计较了……”
她整个人不受控地放松下来。弟弟握着她忽然松开力道的手:“瑛海姐?”
“小瑛。”她说:“不要再跟任何人说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你见过这个人,知道‘他’的脸。”
…
白日,窗帘拉得很严,桌前只一盏台灯,但已足够明亮。不断敲击键盘的人从屏幕前抬起头,淡金色的头发在光下微闪。降谷零啧了一声,两指捏住眉心,深想他到底为什么自找麻烦。从组织数据库里拷贝回来的档案没想到还有重重难关,出于他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的莫名缘由,他并没有选择将档案直接上交让公安的技术人员去头疼,而是自己尝试破解。毕竟基础的黑客技术也是身为情报专家的必修课,他在公安和组织两边被教过两遍。
他目前得到的成果还只有录入的信息,据说组织本部和多个分部的纸质资料已经全部改换成电子数据录入,应该也都在这里。还有录像文件,但想要解密出来太麻烦,估计还有不少功夫要磨。
他想不通,难道他欠望月良夜的?怎么会这么选。
Margarita个人权限绑定的实验档案数量多到令人咂舌,海量的文字信息涌入硬盘,内存突然显得不充裕起来。但更让人迷惑的是如此多的实验档案可以按照时间顺序绑定在同一个编号的实验体上——HEAL-FPRY-013。
在文档搜索栏内键入“望月良夜”,无符合结果;但键入实验编号“HEAL-FPRY-013”,文字信息忽然在屏幕上滚动起来。
这不是正常人能够用大脑记忆和梳理的信息量,但降谷零很快把所有实验信息统计起来,甚至能通过文字推想彼时的情况:从实验体4岁时,HEAL系列已经着手准备,7岁时正式开始实验,未能在被命名为“HEAL”的实验组取得明显成果。对科研组来说更不幸的消息是由于药物排异反应和端粒酶的失控,实验体几乎死绝,只留下013一人。后该实验体被转交至“银色子弹”实验组。
降谷零看见了他熟悉的名字,是宫野夫妇。“银色子弹”给药后,013号实验体的身体数据开始平缓下来,但好景不长,很快“银色子弹”实验室爆发火灾,宫野夫妇遇难,只留下还未成年的女儿们——又是只有唯一一个实验体活下来。
情报专家敏锐地觉察到不对劲,但线索太微渺,他并非事件亲历者,手中掌握的信息也还不够。
而更令他倍感震撼的是,他不曾预料过有人会有这样的童年和前半生。这个人还是他所熟知的对象。他知道Margarita的身体情况不太乐观,但还以为是那起摩天轮爆/炸事故对方自找的后遗症。想要以那种方式退场,不付出代价怎么行。现在来看,013能活到现在都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14岁,实验档案给药数量和频次再次直线上升,同样令人熟悉的实验代号“FAIH”开始不断重复在屏幕上刷新,迭代至FAIH-0136,原来这种药物完全拥有大量的人/体/实/验基础,科研组的成员们也明白它对人类的神经系统和自我意志的摧毁能力。
而后再次是给药平缓期,只有定期的体检报告——直到22岁,一支FAIH系列最新产物后,013有6个月没有任何注药记录。他知道,这是因为“望月良夜”在警校。
而6个月后,日期对应处随着鼠标滑轮的滚动缓缓浮上一条“FAIH-0139 15ml”的注药记录。
FAIH、FAIH,FAIH……
FPRY。
电子档案的尾页是扫描出的手写笔迹,字迹歪扭而颤抖,像是激动到握不住笔:
【更好 Vermouth 完成体神作 我的礼物】
【他·不·会·死】
情报员下意识后退一步,从桌前站起。
他仿佛隔着屏幕对视一双苍老而贪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