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没能给出这份文件袋,反而得到电话通知。目暮跟他说是意外车祸,熬了一整夜的两人都没注意到疲劳驾驶的车主,伊达是当场重伤,急救很及时,但最终结果如此。
“望月、望月?”目暮的声音离他远去,他只听得见尖锐的噪音就像要刺破耳膜贯穿头颅一样向他涌过来。下周的约定自然只有泡汤的份,那文件袋没有转交对象,他只好自行处理。而等他打开一看,文件袋里第二层文件袋上,属于寄件人唯一的记号是一个阿拉伯数字0。
他几乎不敢呼吸,第二层文件袋他拆得小心翼翼,里面只有一个徒留弹孔和血迹的手机。毫不夸张地说,他摸到手机背面那个“H”形状的划痕翻过来一看时,差点当场晕过去。
深呼吸、深呼吸。也许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某个噩梦而已。命运怎么会跟他开这么恶劣的玩笑呢。
但第二天第三天他都没醒来,在周末之前他接到了新的任务。他把文件袋寄到长野县,因为他知道自己也没有保留的权利。
直到所有的恐惧、不安和痛苦在被子弹洞穿的刹那全部变成了对幸存者的愧疚。
唯一留下的那个人要怎么办呢?
“如果你只是想用来逮捕自己的警察的死亡辅助你完成那个目的的话,换一个人也可以。”Margarita说:“我可以想办法让别的警察来,你不必非得指定是伊达航吧?”
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他在干嘛?“他”在面不改色地商量怎么让其他的同僚去死吗?
Sunrise发现Margarita的脸忽然变得更加苍白,“她”的嘴唇颜色也淡得不健康。这种病态感显得“她”的脸更像某种有毒的植株在夜里倏然绽放的花朵,疯狂是最重要的供给养分之一。
“……”他自嘲地低笑一声:“连你也能猜出来啊。”
“因为我能对你感同身受,”Margarita说,“那些警察可未必。放心吧,你会成功的。你不必杀死谁也可以,但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帮助你。我们才是一边的。”
Sunrise低头从外套内侧摸出了一支注射器:“这是她给我的礼物,还给你。我没用得上。想想还有点遗憾…如果当时能想起来还有这东西的话,他的死亡时间能延长至少一倍。但我的时间不够了。”
他必须要把那个男人的头砍下来,在警察赶到之前,那家伙必须死。
“而且、这是你的东西吧。”他说:“你在科研组那边还挺有名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也在制药方面有天分呢。”
“我在试药方面确实天赋异禀。”Margarita接过那支注射器:“所以、你挑人吧。专案组里的成员?只要不是伊达航我都没关系,高木涉、佐藤美和子,还是——”
“你故意的吧。”Sunrise闭了闭眼。他没想过自己早就下定的决心会在混乱的状态下险些被这家伙逐个点过的名字给动摇。
“对。”Margarita毫无心虚地承认了,收起注射器时还对他笑。有几分得逞的满意:“你是个聪明人。”
“如果来的不是你就好了,”Sunrise说,“只有你不能杀。”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能放弃这个主意就最好了。你是Lady的人,我不想动你。”Margarita跨上摩托车:“直到你的目的达成之前,我都会看着你。你不做多余的事情,我就不会妨碍你。”
“……我还以为她只是单方面地喜爱你。”Sunrise的嗓音有些干涩:“你从不回应她。”
“我发过誓,要为她奉上全部的忠诚。”
Margarita说完这句话后重新戴好头盔,带着那支FPRY-3678消失在夜色里。
“警察马上就要来了,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