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傅良雪毁掉了龙心石。
沈栋和魏冠英被安葬在了一起,也算是成全了沈栋最后的心愿,又或许只是听了他们的故事的人想要给他们一个完美的结局。
正如故事中梁山伯和祝英台死后变成了蝴蝶,刘兰芝和焦仲卿死后变成了孔雀……
若是后世有说书之人听了他们的故事,或许在他的笔下沈栋和魏冠英死后也会变成一种小动物,幸福地在一起,例如……兔子……
至于宋莹,齐煌也给了他一个体面,但是却也没有把他安葬在玉心宗,而是在朱山脚下找了一个墓地下葬。
被逐出师门的人是没有资格回来的,活着的时候没有,死了,也没有。
由此,傅良雪在此地原本计划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可是他依然没有走,又在玉心宗住了几日。
这几日,傅良雪的住所旁边总是有些鸽子在飞,纪鸣辰也不再跟在他身边没事儿就问两句他的病情,后来一问才知道是那些鸽子是纪鸣辰在鼓捣的。
“我是首富的儿子,总是要继承我家家产的,我的兄弟一大堆,我可得努力工作,把该是我的都拿到手,要不然等老头子死了,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的,那得有多惨啊。”
顿了顿,纪鸣辰又一脸警惕地说,“傅先生你神通广大,该不会想要抓了我的鸽子窥探我家的家产秘密吧?”
傅良雪才没有那么无聊,他想若不是纪鸣辰失去了记忆,纪鸣辰也不会那么无聊到去跟人争家产……嗯……大概率……至少有一半的概率……嗯……
他仔细想了想,居然发现纪鸣辰有很大的概率去跟别人争家产,即便那些家产对纪鸣辰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傅良雪虽然不理解其中的乐趣是什么,但是也因此没有再去打扰纪鸣辰,纪鸣辰有些事情做其实也是好事,至少不用缠着他让他治病了。
无论如何,他是打定主意不给他治的,那病本也是他为了不让纪鸣辰总去想着成亲的事情而说的难得的谎言,傅良雪不擅长说谎,可纪鸣辰偏偏总是缠着他问,每每都问得他心虚不已。
等到了第七日,之前的事情造成的骚乱已经全部结束了,玉心宗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欢闹。
齐煌这日来到傅良雪的住所,直言家师今日回来了,想要见他一面。
傅良雪其实知道,东方怒本人并没有离开宗门,而是躲了起来,不想见人。他也没有拆穿齐煌的谎言,只是点了点头跟着齐煌来到了东方怒的住所。
他觉得或许东方怒如此也是因为不忍见到从小养大的徒弟步入死亡吧!
东方怒在齐煌之前有四个徒弟,四人皆是他从小扶养长大,师父师父,亦师亦父,尽管徒弟犯了大错,可依旧会多几分心软,这亦是人之常情。
无论东方怒被外界吹得如何神乎其神,他终究也是一个人。
东方怒有着一头白发,随意的扎在脑后,没有胡须,这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些许,笑起来满脸的褶子堆叠在一起,不让人反感反而无端的多了几分亲切。
东方怒已是耄耋之年,又备受尊敬,按理来说这样的人面对小辈的时候都会沉稳许多,也会更加重礼,可东方怒却显得有些活泼,也或许是因为他把傅良雪看做是同辈,甚至是长辈的缘故。
他对傅良雪的称呼是“您”。
他把傅良雪让进来,没有丝毫架子地亲自斟茶倒水,还笑容满面地拿了很多点心糕点摆在桌子上,可随即又有些伤感,一张脸耷拉了下来,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
“我的徒弟之中只有宋莹喜欢吃甜的。”东方怒叹了口气,把糕点塞在嘴里,狠狠地咀嚼了两下。
“傅先生,您的事情我听齐煌说过了,您是有大才能的人。”东方怒还没等傅良雪说话,自己就从低落的情绪中缓了过来,“您能摧毁那个叫什么龙心石的东西,我做不到。”
东方怒从怀中把一个灰扑扑的小石头拿了出来,推给了傅良雪,“劳烦傅先生把这块儿也摧毁了吧,得到它的那一天我就有预感,这不是一个好东西,我想了很多种办法解决,可它只会如影随形,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傅良雪把龙心石放在手中,这便是他多住了这些天的原因,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东方怒会如此轻易地送到了他的手中,连丝毫犹豫都没有。
他握着龙心石有些诧异,“你没用过?”
东方怒叹了口气,“我也想过用的,我大徒弟当初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我想着用来着,可是我大徒弟挺过来了。
二徒弟遇到了那样的事情,我也想着用来着,可是那其中……宋莹造成的后果您也看到了,我是真的害怕了,之后即便我三徒弟那样求我,我也表示无能为力,我是真的不敢用啊,我害怕用了的结果反而比现在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傅良雪听着东方怒的话有些不明就里,但是龙心石到手了算是完成了任务,只是略微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握紧手掌,龙心石便被碾碎成了渣渣,连灰都没有留下。
东方怒瞪大了眼睛,“这就完了?”
傅良雪听到东方怒的问话有些莫名其妙,“还要如何?”
东方怒咳嗽了两声,似乎是终于想起了自己身为一宗之主的架子,理了理衣服,端正了坐姿。
“其实除了这件事之外,老夫还有一事相求。”东方怒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似乎是想要斟酌一下用词,
“相信傅先生也曾见过我的小徒弟齐煌,他是我的徒弟之中唯一一个不是我从小养大的,可是他却也是最有天赋的。
我听说先生在奔走各地寻找龙心石,他的天赋您也应该能看到,也许我这徒弟也可为此尽一分绵力,也算是为他积累一些经验,少走一些弯路。对于傅先生,我是放心的。”
傅良雪摇了摇头,“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