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对师父发过誓,我现在是齐煌,不是齐元思。我不会因为齐元思的过往伤害任何无辜之人。即便你不是无辜之人,但是我也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活下来,那我们之间就算是两清了。”
齐煌松开了手,如妃娘娘的尸体掉落在地,仿佛水一般融化,然后变成了一个癞蛤蟆——那形象如同齐成周之前梦中所梦到的一般恶心丑陋。
“啊——”
齐成周惊声尖叫,齐煌却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还不跑吗?”
仿佛是得到了什么信号,齐成周连滚带爬地朝着房门跑去,房门终于可以打开了,可那癞蛤蟆却也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
“终于结束了,母亲,您九泉之下能得到安慰吗?”
齐煌收敛了笑容,想到了梦雪宫中的那个身影,他可以去看她,可那个她终究是虚假的。
他的母亲已经葬身于那场大火之中了。
他抬脚缓步走出了屋子,心却再次狠狠地悸动了起来。
在他面前,是满面泪痕的冯子平……
“齐煌,你知道我爱你的,对吧?”冯子平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我父亲死了,是被你害死的,是吗?”
齐煌眸色暗了暗,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是。”
“为什么?”冯子平质问道。
齐煌走到冯子平的面前,低头看了眼冯子平的手,他的手中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你想要杀我?”齐煌问道。
冯子平猛地抬头,双眼却是红红的,面颊上犹有泪痕,“你害死了我父亲,害死了南宫统领,我不该杀你报仇吗?”
“你杀不了我。”齐煌陈述着事实,冯子平太弱了。
冯子平听闻此话哭了起来,“我会杀了你的,几年,几十年,我会杀了你这个混蛋的……”
齐煌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了冯子平,把下巴放在冯子平的肩膀,轻声道,“我其实……是喜欢你的。”
冯子平听到这话却哭得更凶了,“你这话,哪怕再早一天告诉我,哪怕一天,我都会很高兴的,可……可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父亲啊?”
如同心被一片片地割下一般,冯子平不明白,不了解,不知情,他感到后悔,若是自己没有对齐煌动心,若是自己把自己偷听到的阴谋第一时间告诉父亲,让父亲把他关起来,若是自己能再聪明一点儿……
泛着寒光的匕首被他狠狠地捅进齐煌的后心,齐煌依旧抱着他,两人就着这个姿势瘫坐在地。
冯子平依旧在哭,甚至有些崩溃,“为什么?我……你明明能躲过去的……”
他明明连只鸡都不曾杀过,第一个杀害的居然是他真心爱慕之人,一天之内,重要的人都离自己而去,他却依旧一头雾水,他哭着吼着,“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的声音嘶哑,只觉得他手中的匕首贯穿着的是自己的心脏。
“被杀的是我,你哭什么?”齐煌气若游丝,“我让你杀了,所以你别生气了,我确实对你不起,我会跟你解释的……”
冯子平只是哭。
“齐煌,你要走了吗?”一个小孩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用小胖手摸了摸齐煌的脸,“我把这里的人都杀了,还有,我不会让他好过的,你别伤心了。”
齐煌笑了,真心地笑了,他说,“谢谢你。”
“不用你谢,那也是我母亲。”小孩噘了噘嘴,下一刻,他就被一只手抓住了后脖领子拎了起来。
傅良雪看着齐煌,齐煌却对他歉意地笑笑,“傅先生,抱歉。”
冯子平回过头,双目之中复杂难言。
傅良雪叹了口气,然后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下一刻,齐煌两人化作白雪一般消失无踪。
“良雪,你杀人的时候真漂亮。”
纪鸣辰在这个时候感叹道,“这下烦人的人都消失了,我们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了。”
纪鸣辰伸手牵上傅良雪的手,傅良雪却有些复杂地看向纪鸣辰,然后叹了口气。
“齐梦雪死了不可能出现在梦雪宫中。”
“那水壶放不了多少水却能源源不断地流水。”
“齐煌是齐元思,与这国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做出这些无可厚非。”
“我本以为这里是幻境,却原来是梦境。”
“你在说些什么呢?”纪鸣辰歪了歪脑袋,凑上前想要亲吻傅良雪的脸颊,却发现自己的脑袋滚落在地。
傅良雪低头盯着地上的纪鸣辰,舒了一口气,又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啊啊啊——”
不远处传来哀嚎,不久,一个全身是火的人扎进了假山池塘——是齐成周,只不过肌肤被火灼烧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容了。
火焰随着他跳入池塘之中熄灭,可还没等齐成周松口气,一只满身流脓的癞蛤蟆跳进了池塘,用它流脓的身体保住齐成周,舌头缠住了齐成周的身体……
“啊啊啊——救命……救命啊……傅先生……”齐成周一边用力挣脱癞蛤蟆一边哀嚎,注意到傅良雪的时候又连忙向傅良雪求救。
傅良雪觉得有些吵,一转身,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