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仅此一遭,晏清也算升迁,被调到了将离城最为繁华的档口当值,平日里训练手下加强防卫巡城之务。
升迁那日起,他便从衙门的寝舍搬出,就此有了独立的小院。
如今小院被昔日同僚齐力装扮得喜庆非常,大伙儿不住追着晏清调侃,巴不得嫂夫人早些入门才好。
晏清看着装点着红烛和喜帐的宽敞婚房,皱了皱眉,虽然如今的院舍与木屋相比,亮堂了许多,但对于沂儿,他总觉得仍旧给得不够。
看来日后,他在功名立业上,还得再加把力。
提及沂儿,也不知她此刻在做什么……
明明昨个儿才见,今日他便耐不住地还想见到她。
总是盼着将她时刻挂在身旁才好。
“哟,准新郎官这般愁眉不展的,可是惦念新娘子了?”
沈娘的声音自院外传来,带着几分嬉笑的意思。
“这是后日的礼程,晏尉可要好好理理,莫要因着顾惜夫人而逾了矩,在观礼的宾客面前闹了笑话。”沈娘掩袖,轻轻笑着,旁的布置的人也纷纷会意,展开了笑颜。
晏清闻言,双手接过,如同那日接到巡抚大人亲赐的调令一般庄重慎严。
他平日里在这城中的名声如何,对他而言,都无所谓,只是后日的婚礼事关沂儿,便对他至关重要,他告诫自己,须得牢记上头的每一条,马虎不得。
上头的第一条便是提醒他,大婚前,新人万不可相见,恐不吉利。
他攥紧了礼帖,摁在襟前,强压下对她的思恋,再等等……只需待到后日,他定要天未亮便起身,骑马带着花轿,亲自去老街铺子迎她。
晏清简直不敢遐想,他的沂儿到了成婚那日,被打扮得多美。
他亲自挑选的足量的金子和宝石打造的华冠被戴在沂儿那极为柔顺的墨发云鬓间,还有那请了将离城中最好的绣娘精缝细做的婚服,束着稀有宝石的腰带,将她的腰身勾勒得不堪一握……
晏清眼眸一黯,他的沂儿太过纤瘦,待到婚后,他定要将她喂得再圆润些才好。
夜色渐暗。
“在想何事,这般入神?”
坐在木窗旁边的晏清微微一怔,疑心自自个儿听岔了。
直到一只柔软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晏清才猛的回过神来,他侧过身,站了起来。
“沂儿,你……”眼中的欣喜一闪而过,晏清凝眸,瞬间转过身去。
“你这是作甚?是不乐意见到我吗?”越沂撇了撇唇,便要绕到他面前。
哪知他身形一僵,复又转过身去,势要背对着她。
越沂嘴角的笑意一垮,“好罢,既是这样不待见我,那我走好了。”
刚走了没几步,腰间就被一只有力的膀臂锢住了,越沂勾了勾唇,闷声闷气道:“不是不乐意见到我吗?为何还要拦着我?”
“不……不是……他们都言,大婚前新人不能见面,否则……”晏清一向沉稳的语调,难得有了些许慌乱。
“否则怎样?”越沂强行压了压嘴角的笑意,故作恼怒出声。
她并非不知道百姓口中的忌讳,只不过,她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早就对生死看淡。
更何况,重来一回,她能与今朝重新结为夫妻,更是百无禁忌。
于她而言,就算此番再度跌撞,落入陷阱,挣扎不脱……她与晏清,只争朝夕便足矣。
“沂儿,今夜你为何来?”晏清不愿将那一句“不吉利”挂在嘴边,此刻见到他心心念念了一整日的沂儿,巴不得捡着最要紧的说。
“我自然是,想见你。”越沂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喉结滚动了一下,晏清眼眸发沉,双手将她翻过身来,又恐掐疼了她,只好放轻了力道,十根手指轻缓地搭在了她的双肩上,一脸正色:“我,我亦然。”
越沂一听此言,心下酸酸胀胀的,不住踮起了脚尖。
唇角触及一抹柔软的温热,稍纵即逝的触感,晏清狠狠地愣住了。
他俯首,不可置信的凝视着眼前人,“沂儿,你……”
越沂垂首,转身便要逃,晏清哪肯放过她,长臂一捞,将她拥得更紧了。
“再,再亲亲……”
“什么?我听不清了……”越沂红着耳梢,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前,此刻才后知后觉,双颊羞得火烧火燎的。
“沂儿乖,再如方才那般,亲亲我……”捧起她红透了的脸,晏清眸子发亮,嗓音沉哑。
“你!莫要得寸进尺了!”越沂暗暗恼方才自个儿的一时冲动。
弯了弯眉,晏清抬指点了点她的唇,“只是这一回,莫要再亲歪了。”
“想得美!”越沂跺了跺脚,分明知晓他话里这意思。
今朝他,真真是坏透了。
见她又羞又恼的,晏清瞧着越发生了怜爱之心,忍不住倾首,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覆上了她的唇。
终是尝到了他遐想了许久的柔嫩,夹杂着她紊乱的气息,晏清只觉此刻极端地撩拨人心。
“唔……”越沂凝眉,抬手便要推他,却被他反手摁住了腕间,压在了榻前。
躺在了喜被上,越沂四肢一顿,浑身不觉绷紧了,望向今朝自她倾覆而来的那张熟悉的脸,她忽而有了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四目相对,晏清强迫着自个儿收回神来,定定的注视着她,哑声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