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特意留到下班后,一直候着阮清下班,见阮清要走,便说和阮清谈公事,路上聊聊。阮清往家里走,他就跟在旁边。
阮清啥心思的人,什么看不明白,她要看不明白,上一辈子,她还不知道怎么被一群群男人给吃了呢。
但是阮清也不拆穿,装傻当听不懂,她现在还要在菜站留着呢,和他撕破脸不好办,而且这个年代,真撕破脸,那真是两败俱伤。关键这事吧,她特无辜啊,犯贱的不是那男人嘛。
阮清推着那自行车,刚明白了男人意图之后,装傻充愣在大广场上见人多就要骑上骑行车撒腿跑路,她想这狗日的,不至于在她自行车后面追吧,那可真贱地勒。
结果好嘛,真跟着追。
阮清突然停下自行车,微笑着说,“李经理,那边路口,我在那等你。”
李华搓着双手,心想,果然啊果然,她果然是愿意的。女人就是这样的。他其实早撞破了自己老婆和别人的“好事”,但是窝囊地不敢说,怕工作没有了,最后家也没有了。然后就这样假装无事地闷在心里。
现在怎么样,自然有年轻的小姑娘看上他。
李经理满怀憧憬地朝阮清说的小角落快步走去,结果刚走到拐角,一个结实的尼龙包朝他砸过来。
这年头的尼龙包可硬了,和块砖头似的,何况里面,阮清真放了块砖。
原本阮清想亲自动手的,奈何这具身体可能之前营养没跟上,那瘦得啊,手臂上面没几两肉,最终只能靠工具帮忙。
她可不怕这贱人出去告他,就像他来骚扰,阮清不敢撕破脸让大家知道一样。
他自己吃了闷亏,也是不能张扬的。
认准她是女人就来骚扰她,当她是软柿子好捏呢。要是原主就算了,可能还真被他虎住了,但是这是谁?
这是进酒店不怕摄像头、没有羞耻感、超级喜欢自己身体的阮清大侠。
谁怕谁啊。
打不死你个贱人!
阮清是有两把刷子的,那砸人的角度、力气都拿捏得极好,打不出他血,但能痛得他哭爹喊娘。
“啊!”手臂猛然就被抓住了。
男人抓住她手臂,制住她行动,一把将她翻身压在了墙壁上。
“格老子,臭婊子。”男人气狠了,这四周都没什么人,人大多数都在远处的广场上,电力原因,路灯时亮时停,大部分时间是停掉了,所以只剩下微光。
阮清趴在墙壁上,紧紧咬着牙齿,知道这次要遭。这男人失心疯了,已经在扒她的裤子。
阮清把手指掐入墙壁里面,紧紧闭上眼睛。
“你们在干什么?”
少年有一个小小的手电筒,灯光打开,朝他们这里晃了晃,灯光照在阮清脸上,她头发散乱,脸颊惨白,眼睛发着红。
少年灯光在她脸上晃了晃,宇宙洪荒里,也许星星明白,他自己却不懂,他轻轻咽下了一口口水。
星星听见了,星星却不说。宇宙洪荒破开个口子,露出里面腥热的躁动。
男人慌不择路地跑了。
“要报警吗?”少年走近她,蹲下|身问。男人离开后,阮清就顺着墙壁坠了下去。
女人的脆弱,清晰可见,眼睛却泛红,里面融着恨意。
静静地坐着,沈时也在旁边坐了下来,和她一起靠着墙壁,他却仰头去看天上的夜空。
“谢谢你。请你给我保密,这种事情嚷出去了,对我不好。”她爹、她妈、她弟,以后没脸见人,这个年代就是这样。
“明白。”
阮清过了好一会儿,顺过了那股劲,用手抹一把脸,扭头去看旁边的人。
“你为什么替人家顶包啊?”阮清问他。
沈时微微歪头,而后撤回了目光,他那目光,就跟含着薄冰的沙层月光一样,落在阮清身上,声音毫无精心、淡悠悠地道:“哦,你知道了。”
“我观察了几日,是隔壁那家的小孩吧,外面还有一群流氓,家里有官职,他妈又溺爱,在外面跟着一群流氓混,觉得自己了不得,‘天下第一’,在院子里也为非作歹,我看到他几次鬼鬼祟祟在澡堂外面晃荡了,宋扬早和我说过,那小孩也看过她,当然没成,被宋扬抓住了,家里息事宁人了。所以一直都是他,和你没关系吧。”
“你应该想的是,院子里人都知道是他,而不是我,但是却心照不宣地判定是我。”少年人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话语里没有任何的怨怼,他只是在平静地述说。
阮清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因为你爸爸吗?”
少年人的身体,难得地缩了缩。
他爸爸是个变态。奶奶尊严感极其高,大家看不上他们家人,她奶奶也瞧不上其它人,一家人仿佛被孤立了出来,哪怕遭受了冤屈,也不会有人抱不平,他又被人盯上,成为了“替罪羔羊”。
阮清说,“做规则以外的事情,是会升级的,他们如果盯上你,那个小孩,和那群流氓盯上你,如果以后他们再做什么更过分的事情,再推到你身上,你怎么办?”
阮清问出这话是有根据的,她却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个小变态,不过外表正常而已。他没有感知能力,缺乏同情,刚刚地路过,用灯晃了晃,只是出于他想看看漆黑的小角落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点好奇心而已。
他并不是存心想帮忙的。
所以阮清说的话,对于少年人来说,是无法成立的。
连去顶替罪名,都是他自己设计好的,他恰时地出现在附近,让小孩能够用辩驳的理由指认是他,由此,他就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学校的课业,他已无兴趣了。
阮清一直以为他精神不太正常,瞧见他那身体的瑟缩反应,反而觉得他正常了。是有正常反应的。
“没事,同学,三十年后,都不是事儿。”
她忘记了,这少年人可不知道三十年后的事情啊。
只安慰道:“走吧,回去做东西给你吃,算是答谢。”
“你希望我回去上学吗?”
“啊?”阮清已经站起身来了,她还伸手拍了拍身上的泥草,对于少年的疑问,疑惑地“啊”了声。
“你希望我回去上学,我就回去上学。”
少年突然生出了一种,渴望与她建立联系的冲动。
这种冲动十分微弱,以前从未有过。
“行,行啊,当然啊。”
阮清傻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