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人慢慢变多,从冷清变得热闹,但是金云蔚仍然有些恍惚。
附近要好的姐妹关心道:“怎么啦,心神不宁的。”
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就是分配到一个比较差的地方,有点担心。”
“我记得你是去票山溪对吧,好像是在山里,而且离县城很远呢。毕竟前年范围里还没有这个地方,今年支教地点才刚刚包括进来,说明这个地方特别偏。”那个姐妹觉得她简直太倒霉了,同情的目光投向金云蔚。
别的姐妹说道:“好羡慕那些去县城的啊。”
金云蔚苦笑道:“事到如今,也没办法改地方了。”
孙霭摇摇头:“那倒也不是,如果你真不想去,可以称病啊。”
“这可不行,一辈子说不定就支教一次,而且国家让我们去支教说明那个地方真的很缺老师,怎么可以因为害怕就逃避呢。”金云蔚急着说。边上有些称病的人只好讪笑,但对她却心生反感。
孙蔼却一脸坦然,满不在乎:“我就不想去吃苦,让我爷爷帮我推了,理由是头痛。”
金云蔚眨眼,意识到自己刚刚可能冒犯到同学,结巴地解释道:“如果真不想去,也没什么。这还是看个人的。我只是要求自己。”
“如果真的想做些什么,支教虽然有效,但只能算是微薄之力,此为下策,真正的上策是改变制度。我与其去支教,不如多接触些政场,为将来做打算。”
孙蔼划拉着笔,漫不经心地说着大家不能理解的事。
作为好闺蜜,金云蔚自然是知道孙蔼一直在认真学习从政和经商之道,而且已经跟随父亲初步接触政场和商业了。确实是时间宝贵,下完课就又会有外聘的私人家教或者什么实地考察的行程安排,本来就忙的脚不离地,去支教实在是耽误时间、大材小用。
其实大家都不太理解为什么她那么拼命,明明可以大学毕业再按往常一样跟随父亲出席就好了,有个好的教养和名声,就够了。她已经有了优渥的背景和名牌大学的学历,以及过人的长相和教养,为什么还要自找麻烦,去弄这些辛苦的事?
追求事业,明明是年轻男人才会有的想法,一个女人这么做,只会显得荒诞又功利。而且容易遭受非议,在各个男人间游刃有余的女人,很难被人认可。
如果不是因为她家世显赫,又有支持,恐怕早就被囚禁在家。
但金云蔚也算理解,她有远大的抱负、长远的计划。如果想做前人未行之事,就必须殚精竭虑、手腕过人、优秀强大。正因此,孙蔼才会和她比较亲近,虽然她只是普通正统的小姐,但至少不贬低孙蔼。
“孙蔼你可要多注意身体。”
化淡妆的孙蔼显得如此优雅,却听她呵呵一笑:“你也不用安慰我,我就是好吃懒做罢了。就是有的人还不承认,既要里子又要面子呢。”
说罢,眉眼微挑,稍有不屑之意,挑衅地看着汪家美,不言而喻。
她们俩人都是官二代,且家世相近,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算是青梅竹马。但是孙蔼中学时期去国外留学,因为本国大学招女生后又马上回国。
大家还以为她们会重新成为密友,但是没想到,刚刚回国她马上就和汪家美闹掰了。
本来她俩就经常被拿来比较,又因为家族密切,常有交集,避不开碰面,偏偏两个人脾气都很暴,而孙蔼的冷眼恶语又导致两个人水火不容,见到对方连表面的客套都懒得演。
孙蔼瞧不起汪家美,经常当面暗示她愚笨,虽然没有闹到大人眼前,但是朋友们都知道了,让本来想做好姐妹的汪家美反目成仇。
对汪家美而言,当初有多期待孙蔼回国,现在就有多恨她。
至于为什么孙蔼一见面就瞧不起她,谁也不知道。虽然她平日有些高傲,但也不会冒犯别人。最后大家只能猜测这两人是气场不合。
两人的具体情况,金家蔚也不好意思问,毕竟自己的身份比较尴尬。汪家美不仅是朋友的前闺蜜,还是自己的情敌,问情敌的事情,想想就觉得不妥帖,一看就不怀好意。
孙蔼也没主动提过,可能是两人的矛盾过于隐私,不便告知,也可能只是单纯由于本人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赌气。
汪家美虽然假装没有注意到她们,但心里很在意,一直用余光注意着,而孙蔼这句话故意说的大声,还特意把脸抬向她,生怕她不知道。
这挑衅气的她火冒三丈,但此时此刻却无法发作,咬牙切齿,又只能憋屈忍着。她恶狠狠地在心里暗下决定,一定找机会要她好看。
金云蔚拉拉孙蔼的袖子:“好啦好啦,火气太大了。”
孙蔼低声道:“你以为我光是说给她听的吗,她脑子不好使,一天到晚除了逛街和追男人还做什么了?说了也白说。我主要是说给你听的,别到时候被坑了都不知道。”
金云蔚迟疑片刻,也侧身过去低语:“其实,我昨天下午不小心听到她和李老师说话,已经大概明白了。”
“知道就好。要不我让我爷爷也帮你推了算了,指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还是去试试吧。”
孙蔼拍拍她的脑袋:“虽然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我还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