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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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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有魔气的孽种。他听长老这样调笑他,耳边响起了多年前府中轰然而起的笑声。

每当他为了重振祝氏,攻城占地时,夜里战场上流血的人死去时绝望而挣扎面孔,总会让他辗转反侧,从床上起身注视窗外柳梢头安静悬挂的一轮明月时,他总是会幻想自己多年前的故事,幻想自己如果不是魔族,如果只是个人类,也许学一点法术,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和一点真心,走遍天涯海角。

也许这魔气,来自于自己的父亲,或者母亲,也许在一个平静的午后,他们在河畔相遇,一见钟情,又或许是他们青梅竹马,幼时一见误终身,凤冠霞帔明媒正娶她过门,他总是流连于并不清晰的记忆中幻想自己父母的模样,也正因为这并不清晰的记忆而对现实产生更多的怨恨。

第一次见到大片血迹,是心惊,那时候祝还枝歪了一下头,好奇地看着他脸上的恐慌。

“他们只是肉啊。”

他因此数天没有食肉,瘦的皮包骨头,直到被大长老掰开嘴,喉咙强行塞入生肉。

那时候他流着泪,咽下了腥而油的肉,濒临崩溃的痛楚让他意识到,只有活下去,先活下去,活下去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直到再次见到淌血的面庞,他终于逐渐习惯那由温热变得冰冷的眼神,活人挣扎过后留到他面前的只是一堆尸体,或者一堆灰烬,被大地上卷起的煦风清扫干净。

这力量让他恨,让他怨,让他的魔气越来越浓烈,直到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调笑他,所有嘲笑过他的人,都被他踩断了手指,烧成了烟尘。

可是,杜荆竹,祝慕不愿意,即使他主动离开了祝慕一步。

他不愿意,他的自尊心也不愿意让他乞求留在杜荆竹的身边,甚至,甚至他还不知道他的心意。

他不愿意看着窗外的雨是否暂停,只盯着屋内,盯着把碗重新放回去的杜荆竹,以及没有再对他说过一句话的赵贺。

外面的雨下得极大,他有种诡异的安心,就好像……好像只要这雨不暂停,永生永世地下着,世间万物就不会更替,不会腐坏,杜荆竹永远拿手掌支着下巴淡淡地笑,他的紫色丝带永远安静地垂在他的肩膀上。

每当他用爪子轻柔地拨弄那条丝带,心弦也如同被拨动,过往的记忆全被淡化,只剩下现在这个温柔地摸着他的头的人,时间好像奇异地暂停了,空气也凝滞了。

想得越来越多,回忆如狂乱奔涌的潮水将他吞没,最后留给他的只有眼角噙着的眼泪,不似潮水奔腾,却比潮水更深沉。

赵贺以为那是雨水,他没有看见那滴泪,杜荆竹却看见了。

杜荆竹躲在屏风一侧,借陈旧的屏风裂开的缝隙悄悄看着魔尊。

那滴泪,杜荆竹看得很清楚,真的很清楚,他恨自己的视力,也恨自己的心软。

没有这视力,他就看不见那滴泪,也不用忍受内心的折磨。毕竟,远离打打杀杀,当个走遍世界的方士,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他和老板相处的过程中培养了常人难及的默契,他也对老板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可是,自己真的要跟着老板打一辈子工吗?

他感觉到老板对自己似乎也产生了依赖的感情,可他们原本说好的,只要魔尊变了回去,事情就会结束。

真是可惜,他原本已经在绘制未来世界的蓝图了,跟着魔尊干两年,辞职退休,直到刚才爬树时,他还以为他们还有几年时间。

他的思绪像春天刚解冻的河流,艰涩地流淌。

雨声逐渐变小,外面漆黑的天幕已经放出日光,魔尊看到自己伸向门内的影子逐渐清晰,内心一寸一寸地变凉。

他的背部是温暖的,铠甲被日光灼得有点热,心却是冷的。

“那,我走了。”魔尊低下头。

他转过身面对下午的太阳,仍旧感到刺眼,眯了一下眼睛。

是时候离开了,如果,如果他还挽留自己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留下。

可是他没有,魔尊走出大门的路上,没人说一句话,他的脚踩在雨后新鲜的泥泞中,闻到那花香有些心烦气躁。

“等等。”

在他迈出大门的瞬间,杜天乐平安出来了。

魔尊眼底发红,缓缓转过身,看到杜荆竹朝他伸出了手。

“手巾还我。”

魔尊浑身如坠冰窟,把手巾发泄地塞到杜荆竹手中,他控制住不让自己的手发抖。

他转身朝外面迈去。

杜荆竹转身要回内屋,踏进门槛的瞬间,脚步忽然停滞了。

他的内心陷入了巨大的挣扎。

魔尊走出几步,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杜荆竹转过身看着魔尊的背影:“你还记得你欠我什么东西吗?”

魔尊:“我还欠你什么?”

杜荆竹撇了撇嘴:“我的工资啊,掩护你这一路的工资。”

魔尊:“回去后,我就把钱给你。”

杜荆竹:“红口白牙说的话怎么能作数?”

“恐怕我不能让你走了。”

魔尊转过身,看着杜荆竹的脸,他的脸上带了一丝喜悦,正为自己能想出这么好的理由而欣喜。

这么笨拙的理由,两人却心甘情愿地接受。

杜荆竹看到魔尊风仪秀整的脸,心想:自己要适应这张脸,可就需要时间了。

尽管魔尊变回来了,几人晚餐也照例吃胡饼,赵贺凑到他旁边小声嘟囔:“魔尊真的不能再变回以前那样了吗?那我以后管他叫什么啊,波丝我都喊习惯了。”

魔尊的耳朵很灵,听得清清楚楚,尽管他被留了下来,杜荆竹两人还是隔了一张桌子对着他。

改变两人对他的恐惧需要时间,但只要被留下了,他慢慢来,总是可以的。

“喊我阿慕吧。”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两个字,带着原始的亲切感,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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