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大夫在抓药。
慢悠悠……
慢悠悠……
杜荆竹终于在傍晚等到了大夫的一点空闲,堪比追星跑片场。
“大夫,这失忆症会自己发生吗?”
大夫系着绳子,花白的眉毛下抬起两只眼:“这个……一半一半吧。”
看着杜荆竹疑惑的表情,他又重新解释:“有可能是自身原因也可能是别人下毒。”
“下毒?”杜荆竹吃了一惊,与魔尊对视。
该不会……
“大夫,给我开点药吧,治失忆症的。”
“你之前不是问的还是邪术吗?怎么又忽然变成失忆了?”
杜荆竹挠挠头:“这个嘛……我有一个朋友……”
“得了得了,我给你开就是。”
杜荆竹耳朵都红了。
“我真没骗你!”
“是是是!你没骗我……”老大夫絮絮叨叨一阵,包好药物递给他,杜荆竹飞也似地跑出门去了,忽然想起来还没给钱。
一扭头,魔尊已经放了一锭银在桌上,那老大夫对着魔尊不住地上下打量。
“啧啧啧,还是我太过时了啊。”
他看到魔尊的脸也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去贺山住宿的地方时,两人陷入了少有的尴尬。
杜荆竹:“那大夫是不是……”
魔尊点点头。
杜荆竹:“咱们怎么会是那种关系……”
“那咱们是什么关系?”
杜荆竹摸着脑袋想了又想,始终没办法把朋友那两个字说出口,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魔尊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杜荆竹才终于摆脱了尴尬,只是那颗心一直在胸腔里狂跳。
好烦人。
幸好先前问过贺山的住处,不然还得费一番功夫,贺山住在一座大宅院里,里面还有洒扫的门童和马夫,装横比胡九那个破院子豪华得多,杜荆竹看在眼里,有点嫉妒。
“请问贺山在哪里?”
“贺公子啊,他没有回来啊?”
“没回来?”
这下不妙了。
两人问过贺山这几天的行踪之后,就沿着贺山去大会的道路一路寻找,什么也没找到。
贺山的记忆缺失了,现在连人也消失了。
杜荆竹轻轻跃上围墙,四处张望,看到远处的墙角,藏着一块黑影。
他与魔尊眼神一对上,两人就在屋顶上拔足狂奔,不一会就揪住了那人的领子,强迫他转过头来。
竟是那王老二。
“你怎么在这里?”
王老二的公鸭嗓本就难听,此时被突然出现的杜荆竹吓得要死,声音更颤抖了:“我,我,我……”
等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杜荆竹开口:“你是不是在跟踪胡九?”
“你怎么知道?”
王老二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我,我是个良民,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杜荆竹平生最恨这种有话不能好好说的人,非要让别人把他逼得死到临头了,才肯哭哭啼啼地把事情完整讲出来,不自觉脸上带了一点不耐。
那王老二见两人都阴沉着脸,胆色早就吓没了七八分,杜荆竹一转眼睛,哄人的功夫又上来了。
“你跟踪胡九,恐怕李青不知道吧。”
王老二眼中闪过一丝惊惶:“别,别告诉她!”
李青操持家里多年,对他悉心照顾,与母亲无异,他自然对李青多了几分惧怕和敬畏。
“奇怪,那城主不是都让胡九赔你钱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跟踪他——”
“欲行谋害之事呢?”
王老二脸色惨白,扶住墙边,瞅准空隙就想跑,两条腿先不争气,软软地瘫在地上。
“你,你怎么这么说?”他结结巴巴。
杜荆竹对着魔尊笑了笑,“你来说吧。”
魔尊拉起王老二,翻开他的包裹:“你出门,拿着镰刀干什么?”
王老二嘴硬得很,嘴唇都在颤抖,还是不肯说实话:“我,我,我下地收麦子……”
“说谎!”杜荆竹一声大喊,把刚站起来的王老二又吓得跪了下去。
“现在不是农忙时节,况且你腿脚不便,家里人根本不让你干活,你跟踪的手法拙劣,我几次见你跟在那胡九身后,估计不止我们两个见到了,如果胡九死了,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那王老二身子瘫软下去,竟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在地上打滚,像个小孩似的。
他扯着嗓子,声音很闷地从嗓子里挤出来:“他根本就没赔钱……我被他弄残了一条腿,还不能报复一下他吗?”
“没还钱?”
但赵贺祖母不是说城主勒令胡九还了钱吗?
“可是我听别人说,已经还了钱了。”
王老二咬紧牙关,从地上站起来,恶狠狠瞪了杜荆竹一眼:“那都是说的漂亮话!城主为了面子就提一句,胡九还不还钱他根本就不关心!”
看来这个城主拉了不少仇恨,刚上任,表面功夫就学得炉火纯青。
王老二伸出手:“把我捆了去报官吧。”
“我们对你和胡九之间的事不感兴趣,我不是来抓你的。”
“不是来抓我的?”王老二泪眼汪汪,杜荆竹上去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
“你今天跟踪胡九跟到了这条巷子里吗?”
意识到杜荆竹不打算报官后,王老二放松下来,说话也正常了,乖顺地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今天胡九一起床就守在这巷子里了,我本来在这里埋伏着,打算割断胡九的腿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知胡九还有几个同伴,我怕被发现,就一直躲到现在,他早已经不见了。”
原来如此,看来那胡九与贺山还有些关系。
“你跟踪胡九的时候,他有去做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