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舟一跃而上,掀开屋瓦,往下探去。
女子身着素衣,神色惆怅,盯着一处久久失神。他翻身而入,这个姑娘吓愣了一瞬。起身顺手拿块木板挡在身前,紧张道:“你是谁?”作势就要大喊。
沈淮舟一个箭步过来,捂住她的嘴,低声说道:“别喊,我是你姐的朋友,是来救你的。”听到姐姐二字,她紧张的心一下子松懈。
他松开手,歉道:“抱歉,多有得罪。”
没等叶芙做出回应,他搂过她,靠着累起的柴火,借力翻上房瓦上。动作连贯,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叶枝守在屋后,前面的难民没有注意到后面,可叶枝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这一切,好似太过顺利了。发现、引开、救出……
一切都太容易了。
沈淮舟带着叶芙,与叶枝相汇。
叶芙看着叶枝的脸近在咫尺,不禁微抖。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姐姐。
两人均泪如雨下,只想时日在这一刻停止,没有什么能再将她们分开。
他催促道:“先走,待会儿被前面的人发现了。”
……
回到叶府,碧落打来热水,叶芙便先去沐浴一番。
叶枝扯着红肿的眼睛,躬身道:“谢谢你,沈淮舟。”
面前的人一怔,良久才道:“你这是做什么?我都说了,小事一桩。”他扶起她。
少年扬眉,眉目间满是恣意,勾起的唇角,让人觉得不正经,她却觉得很心安。
“我觉得现在的你很不一样。”
她答:“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自然要郑重的感谢你。”
他笑道:“不,我是觉得自从你发现你妹妹开始,你就像只落了水的小猫。”
她挖苦道:“很可怜?”
他看着这人又恢复往日倔强的模样,这话虽然在挖苦他,但他居然很愿意她这般。
“不可怜,但也可怜。”
叶枝嗤道:“沈淮舟,你这是什么意思,”低头淡道:“我不需要可怜。”
“不是那个可怜,是惹人怜……”爱?这个字他没有说出口,只是一笑带过。
他盯着她的发梢,微微出神。他也在思考,自己究竟是不是爱上了她。
但不容思考的是,他就是被她所吸引了。倔强的落水小猫,甩干了身上的水,仍旧是那个傲气的模样。
他认真道:“叶枝,你的武功到底如何?”
突然转了话头,叶枝还没有缓过来,愣了片刻,答道:“我也不知道,都是我自己在练。”
沈淮舟意味不明的点头.
"从今日起,我陪你练武,如何?我的武功,你应该知道,我教你,有没有资格。"
她假意思索,他不可置信:“怎么?你觉得我不够格?”
叶枝笑道:“你的能力,我还真不太知道。毕竟禁卫军司里就数副帅最闲。”她又道:“行,日后你陪我练武。”
沈淮舟哑言,干瞪着眼。
“你这样真好,前两日的你……”
他心念道:“我不想再见到那样的你,有我在,不会让你如前两日那般。”
叶芙沐浴过后,立刻就过来找姐姐。
他看着叶芙过来,便道:“你们姐妹二人叙旧,我先回禁卫军司了。”
……
叶芙拉过叶枝的手,关切道:“姐姐,你过得可还好?”
她道:“这话难道不是姐姐问你吗?在那黑暗的破屋里半年之久,你是如何挺过来的。”说道此处,叶枝紧握着拳头,眉头紧蹙。
叶芙打断道:“姐,我不苦,其实他们都在保护我。”
这话她有点不太懂,但想起这一路的顺利,也觉得不像是故意折磨芙儿的。
"那日爹娘将我锁在屋里,不想我看见水流成河的样子,可是……后来我听见爹吐血了,娘最后也随爹而去了。我以为今日必死无疑,谁知那个黑衣人将我带了回去。"
黑衣人是周靖。
“吐血?”这是叶枝不知道的。
“对,爹当时吐血了。”
爹是中了毒?
叶芙继续道:“那个人想……想我做他的通房丫鬟,被大夫人拦下。后来,大夫人偷偷将我送到这里,每日都给我送饭还有热水沐浴,甚至还有干净衣裳。那些难民们觉得我可怜,每日都守在我屋前,防止别人进来。”
叶枝垂眸,思索良久。她昨日一度想要去杀掉张姒,确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在保护芙儿。
“周靖杀了咱家,是陛下的意思,姐姐。”
叶枝挑眉看向案桌上的香炉,此刻香炉中的香烛已经燃烧殆尽,“那就杀了他。”
叶芙看向叶枝,看见她眼底流露出的杀意,抱住她:“姐姐,不要冒险,爹娘想我们好好活着。我们去递状纸吧,去请大理寺翻案,还爹娘一个公道。”
叶枝嗤道:“大理寺如今还没有新的少卿上位。”
叶芙不懂叶枝这话的意思,幽幽道:“什么意思?”
“杜宗衡已经死了,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