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必不知道戏精是什么,但他知道神经病。
所以在他的印象里,邻居奶奶的孙子应该是精神病院在逃患者。
上了楼,金必找出钥匙开门。
小吴全程沉默,一言不发地攥着金必的袖子跟着他。
钥匙插进锁孔,隔壁门开了。
甄奶奶今天刚从老宅回来,正想去楼下买块牛肉,明天做手打牛肉丸。
哪想一出门看见金必。
“小金啊,这么晚才回来啊。”甄奶奶慈祥地注视着两人。
小吴看着甄奶奶,总觉得她有点熟悉,像他被庄睿带着去甄家老宅时见到的人。
他不敢确定,毕竟他当时一直低着头,看不真切。
金必拧开门,对甄奶奶说:“今天有点忙,所以回来晚了,奶奶你要去哪?”
“我啊,我去楼下买块牛肉,赶明给你做手打牛肉丸吃。”
甄奶奶很喜欢金必,给金必的牛肉丸永远是份量最大的,牛肉丸也个顶个的圆润饱满,颗颗爆汁。
金必笑容扩大,苹果肌都比原先饱满了,“那奶奶我明天帮您一起捶!”
“哎哎,好,快回去吧,外面冷。”甄奶奶告别金必,步伐如飞的下了楼。
小吴目瞪口呆。
金必习以为常。
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上次还看见甄奶奶做引体向上,比隔壁放假的大学生做的都多,身体素质数一数二的。
金必把小吴惊掉的下巴推回去,推开门说:“进来吧,里面有热水袋,可以暖一暖。”
出租房的面积只有四十平米,金必抱歉的对小吴笑了笑,“可能有点小,不过东西很齐全,不用担心起夜的问题。”
小吴胡乱点着头,“没事。”
小吴不在意这个,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坐下,他的腰快要散架了。
出租房虽然小,但五脏俱全,收拾的也很整洁。
金必拿出折叠马扎打开,“你先坐,我去烧水给你装个热水袋。”
没有暖气,金必平时都用热水袋保暖,不过有时回来的晚,金必会盖着两床冻得邦邦硬的被子强制关机。
效果一般,但很省事。
今天时间还早,金必可以多烧一点水。
出租房的水壶是上一任租客留下的,偶尔会接触不良,金必用得多了,都能猜出来它什么时候会断电。
守着水壶烧完水,金必先给小吴倒了一杯热水,才将剩下的水冲进热水袋。
金必拿着热水袋和水杯出去时,小吴不见了。
奇怪,刚刚不是还在吗?
出租房一眼就能望到头,金必都不用四处找,迈两步就能把这个小房子看得一清二楚。
他走了两步,看见在卧室小窗户那站得笔直,像罚站的小吴。
金必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拿着热水袋站在门口没出声。
一秒后,小吴呜哇呜哇哭出了声。
金必抿抿唇,把门掩上。
又过了一秒,呜哇的哭声没了,金必听见一句混蛋。
隔着门,小吴的声音有点模糊,金必听成了馄饨。
但谁家吵架突然要吃馄饨啊!
金必在门口靠着墙站了半个小时,里面吵完了,他也睡好了。
小吴开门出来,看见的就是一个睡眼惺忪,抱着个大红色暖水袋的金必。
“你听见了吗?”小吴不好意思地问。
金必打了个哈欠,“我听见有人哭得像拖拉机。”
“也像水壶。”
“对不起......”蓄满泪水的眼窝彻底被浸湿,晶莹的泪珠从小吴的面颊滚落,砸在他攥着手机的苍白皮肤上。
他咬着唇,抬起瘦可见骨的手擦着泪,“对不起......”
“没事,我喜欢听水壶和拖拉机的声音,如果再来一个快板,就更热闹了。”金必把热水袋塞他怀里,轻拍他的肩,拉着人坐到小床上。
小床是标准的单人床,是金必砍了二十分价从前租客手里半价拍下来的。
金必对它很满意,耐睡还没有异响。
“要不要喝水?”金必起身想去拿水杯,手却被拉住,小吴哭丧着一张脸说,“不要。”
金必坐下,摆出一年级小学生的坐姿,他知道小吴要告诉他点什么了。
小吴吸溜两下鼻子,手背放在热水袋上,嘴巴一张,发出快板式的哭声。
给金必听愣了。
他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真听到了。
小吴哭完,眼睛泛着大大的泪花,抹了把脸,“庄睿是个混蛋!”
金必懵逼的表情变成了疑惑。
关庄睿什么事?
金必:“啊?”
“混蛋!”小吴恨恨地骂着。
“不是,庄睿他......?”金必听不懂了,他好像晚饭吃多了,脑子被糊住了。
小吴哼哧哼哧呼着气,呼完,他脑袋一抬,两个猫似的眼红得骇人,他沉声道:“说来话长。”
金必手动挤出来个笑,“那你长话短说。”
小吴低头,撸起袖子,给金必看他手腕上的红痕,“他绑的。”
“庄睿绑架你?”金必眼睛瞪大,白里透粉的小脸变得桃红,放在脸上的手指都气红了。
小吴用力咬着唇,血丝从唇上的伤口渗出,金必掐着他的下巴帮他把门牙收回去,“都出血了,别咬。”
“他没有绑架我,是我不小心。”小吴敛眉道。
金必直接站起,作势要出门,“他打你了?”
小吴赶忙抱住他的腰,“没,没有打我......”
“那你的一身伤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你和我一样掉进下水道摔的。”
金必说这话时,眼睛都鼓了起来,就像一只被摸了的河豚。
小吴似是难以启齿,他将金必的手摊开,用食指在上面写起来。
小吴写完,金必的下巴迟迟合不上。
“等等,我缓缓。”金必捂着头,去了他只有一张小桌子的客厅。
桌子上的水杯正徐徐冒着热气,金必的脑细胞也在疯狂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