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必解释了,但庄睿不信,他连连点头,“嗯嗯,不是嫂子,哥,我走了啊。”
庄睿脚步轻快的离开,走出门,脸上的微笑荡然无存。
他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伸手掏兜摸打火机时掏出来一个奶嘴。
庄睿:“......”
他走到垃圾桶旁,握着奶嘴的手悬在上空,只差一点,手里东西就会和一堆被遗弃的垃圾待在一起。
他静静地站了两秒,睫毛轻颤,胸膛剧烈起伏,重重呼出一口气后收回手,把奶嘴揣了回去。
罢了,先留着。
万一人找回来,就当是惩罚道具了。
庄睿不禁幻想抓到小吴后的场景,他是应该把人吊起来,还是囚在水中呢。
空想了一会儿,庄睿捻了捻叼在嘴里的烟,眉眼间是掩盖不住的忧伤。
人就那么跑了,说不难过是假的。
但再难过,他也得先找到人才能想其他的。
虽然两人只相处了半个月,他对小吴的认识也只有名字和卖假烟花的小商贩,但心动是骗不了人的。
可是小吴已经跑了......
庄睿耸了耸鼻子,打了个喷嚏。
打散了美梦,也打通了任督二脉,让他闻到了冲天的臭气。
庄睿停下捻烟的动作,嫌弃地说:“烟都臭了。”
他把烟扔进垃圾桶,一边打喷嚏一边离开了餐厅门口。
餐厅内,金必吃着色香味俱全的菜乐呵地听关宥长篇大论。
关宥说,他吃。
轮到他说,他就点头,把舞台让给关宥,这样他就能多吃一点。
吃到一半,关宥突然问他,“你喜欢庄睿?”
一句话,差点呛死他。
“咳咳......咳......”金必猛咳,咳得肺都要出来了,“你疯了?”
“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渣男。”金必恨恨道。
“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看起来是二傻子,现在是坏心肠的狗东西,而且他还......”金必一顿,“反正我不喜欢他。”
知道了金必的看法,关宥从昨晚紧绷到现在的嘴角放松了,“嗯,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远点。”
金必吃了口米饭,“我不喜欢男人。”
关宥点头,“嗯,不喜欢男人好。”
等等,不喜欢什么?
关宥眼神复杂地看向对面吃得正嗨的金必,“你说,你不喜欢......?”
“男人。”金必补充道,“我不喜欢男人。”
关宥如遭雷劈,他面色发黑,沉着脸又问了一遍,“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没接触过,所以不喜欢?”
金必眼神坚定的能入党,他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搭在一起,“就是不喜欢。”
他不敢喜欢。
金必现在还能想起来逃离工厂后住在出租房里每日惊醒的感觉,就像做了一场被恐怖怪兽追着跑的噩梦一样。
那段时间,他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工厂的那个小床,那个比职高铁架床还要烂的小床,还有趁他熟睡,蹑手蹑脚蹲在他床边扒他裤子,长得像农田里刚扒出来是红薯的丑陋男人。
几乎成了他近一年的梦魇。
不过好在连轴转的生活把他忙成了一个自转小陀螺,让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太多,久而久之也就渐渐淡忘了。
现在他的生活也算稳定,有院长,有孤儿院的小朋友们,还有人帅心善、偶尔黑脸的关宥给他撒钱。
他很满足了。
但随着昨晚亲耳听到小吴的遭遇,金必之前强压下去的恶心感,就像装满了泥沙却没有瓶盖的塑料瓶,掉进河里被冲刷干净,又要浮出水面了。
汹涌的潮汐会吞噬他,他只是来自陆地上孤单生活的小石头,不会发光,变不成橱柜里精心包装的异石,也没有大本事,变不成圣斗士,斗不过任何人,他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其余的,他不敢奢求。
要不起,也要不了。
“老板,我还要回去帮邻居奶奶捶牛肉,先走了。”金必先一步告辞,溜出了关宥的视线范围。
关宥坐在椅子上,屁股下面像有一亿根针一样刺挠。
“真是报应啊!”关宥上半张脸板着,下半张脸表情极其丰富,说出的话也和他此刻给人的生疏感格格不入。
——
金必溜出了生平最快的记录,他以电动小马达的速度赶上了餐厅门口的公交车。
他今天身上就带了一个钢镚,刚好坐公交车回家。
公交车上人不多,金必挑了个正对着后门的座位。
后门的玻璃门擦得很亮,金必在玻璃门上看见了戒指的倒影。
“明天得找个时间还给他,这么大个钻石戴在手上怪奇怪的。”金必嘟囔道。
决定好,金必就把戒指摘下放进裤兜里。
早上,他帮甄奶奶捶牛肉,甄奶奶用一副欣慰的神色看着他,把他都看懵了。
看得他以为自己是刚进门的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