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暖身,瑛娘这才道:“是我要找爷奶谈的,今后该是不会再叫我与三哥去换亲了。”
老汪家也是要脸面的,若非一家子实在拿不出来钱,徐氏也不至于脑子发懵应下三房“换亲”的事儿,而与三房这几日接触下来,这“换亲”多半也是受别家撺掇来的,真叫陈师自个儿想,估计也是想不来这等“划算”事儿的。
云氏心头怨着这一家子,自然没想那许多,只听得瑛娘所言,稍安了心,拉着瑛娘瑾娘的手,眼眶微热,道:“来年春瑾娘便要嫁出去了。云家的日子过得虽不富裕,几家往来亲戚却都是面善心慈的,不会与瑾娘为难。瑾娘性子好,阿客也是争气的,我自是不该担心。只是……阿客私下里与我说过,将来得了空也会去山头猎捕些小物来卖,贴补瑾娘养好身子再说养育孩子的打算,可那山里头……”
夕山绵延,山里多的是猎物,但也少不了大虫、野猪那等野兽。
云客上进,云氏深感欣慰,自是不怕瑾娘与他经营不好今后的日子,但听瑛娘提及,她便想着他们也能好好做个营生,无需日日担忧云客在山里头遭遇不测。
既然那兔子有养活的可能,套些来好生伺候,待一窝窝幼兔出笼,自然能养大了一其卖去城头,便是一只三十文,积少成多,一百只也够卖得三贯了,如此不比日日去山头寻摸稳当?
养兔能养,鸡、鹅自然也能养,来日攒了本钱将这铺摊子支展开,家业自然也就丰厚了。
云氏捡着话儿与瑛娘和瑾娘说了说。
听罢,瑾娘还怔着神儿,瑛娘先抚掌笑了起来。
“是这个理儿。姐姐嫁过去便不好日日回家吃肉了,养得兔子在家,既能卖也能自个儿吃。不过……娘,也不必等姐姐嫁过去再与姐夫说,这几日他若再来找姐姐耍,便让他与五哥六哥一起去山头套兔子带回去养着,早养早好,也好叫那头的亲家叔婶知道姐姐嫁过去便是一家人,是想着一家子过好日子的。”
“……”云氏半张着嘴许久未能说出话来,待瑾娘红着脸与瑛娘笑闹作一团,她才眼神温软,搂着瑛娘瑾娘好一阵亲昵。
……
这日无需大房忙活灶间的活计,瑛娘便再床上绵到了林氏敲窗叫早才起。
临了上了桌,因着三房一家子不在,徐氏便没提盈收分利,只叫眼下在家头的该做啥做啥去,等到晚上别缺了人,家里好一起商量些要紧。
农闲时媳妇儿都盼着回娘家走动,林氏和陈氏也是因着这几日做了营生才没提及,徐氏这话摆明了在点四房,何氏默了默,也就应下来了。
吃过早食,汪木匠点了汪点柱随他进城去买驴。
这驴是买来方便做菽乳的,林氏本想让汪会也跟着去,可惜一吃过,汪点德就挑了菽乳往上湾村去,其他几房老小也一窝蜂跑了,便是她想叫四房的来帮个手也叫不成了。
无法,只得作罢。
不过林氏也来不及想恁多了,瑛娘记着今日还得教林氏石膏水的制法,陪着云氏和瑾娘回屋绣花样,闲耍了会儿,也就借着遮挡取出剩下的石膏块,一包拎着在灶间找了林氏。
“二婶得空了吗?奶叫我把菽乳的秘法也一并教了你,今后我就不掺和这营生了。”
林氏回了神,咧着嘴笑了几声才想起来自己平日的作风,当即敛下笑意,只含微笑与瑛娘客气,道:“瑛娘再等等婶儿,婶儿给你煮个糖蛋,边喝边说。”
林氏拿来的糖是她娘家娘给的,平日里也就汪连能喝,今个儿她倒是大方了,敲了恁大一块红糖,打了个蛋一锅煮成了荷包蛋,叫许久没这么吃过的瑛娘也觉得有些馋了。
瑛娘笑着接了,这才教她估摸石膏的量,“此物便是富户建庭院用的石膏,烧过之后没恁多杂碎,才好和了水拿来点菽乳。”
“哦哦!昨个儿婶儿就注意到了,原来这便是石膏么?成没想这建房子的东西还能拿来做吃食呢?”
林氏开了袋子往里瞅,见此物稀奇,感叹一番才掂量了一下重量。
瑛娘又道:“石膏城头杂货铺就有得卖,一百文一斤,一斤可点五十斤菽,制得一百五十方菽乳。也是因着这石膏价高,菽乳的本钱也提了不少,起初我不知这菽乳能不能成便只买了一斤,这袋里剩下的便只够点二十斤菽,这日用完,二婶可得自己去城头买了。”
林氏自是答应,借着灶里还未熄的柴把石膏烧上,闲道:“是贵!咱家那上好的大米卖去也才值当一斤五文呢!这营生费劳力不说,本钱也要得高,幸好给咱做成了呢!”
不过再贵的东西分摊下来也就几文钱的事儿,好歹这营生有赚头,还能白得一个传世的方子,将来给小老九再学学,传下去也是惠利他们这一家子。
瑛娘笑了笑没附和,与林氏说了声便回了大房陪云氏和瑾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