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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增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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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菽需不得多久。

九月初时,田官出巡,自丰县下属地由远至近开征地税,待得征收至大王村已是九月下旬,整村儿的田地都已种新种了一轮。

然九月中却有府衙传书,道公主薨谢,骏阳府转属诚王,诚王为谢天恩,取二成禄还圣上私库。

诚王自然不会自个儿出钱还圣上恩,这二成禄便只能骏阳府下属地百姓替他出。

往日骏阳府农户地税三十取一,现下增二成却不是以这三十之一的二成来算。

以老汪家总产一万五千二百斤为准,今年四十亩地地税就需得上缴一千五百二十斤,且这税粮还不能以倒季的菽、贱价的番薯来凑数,因而如此增税,怕是有许多农户都得典粮换薯才够吃到来年秋收。

再就是,农户典粮价格可不比城头粮店对外的售价,加之今年卖粮的农户多,粮商收粮势必贱价,如此一来,农户的处境更加艰难。

文书一下,此事再无转圜。

偏这文书是在亩产上报县衙后才下的,便是那等劳钱推磨的乡绅富户也没得法子减报避税,大王村各户更是维持不住丰收的喜悦,愁眉苦脸地排队交粮,只待田官离村才聚拢堆来抱怨诚王。

徐氏心头也烦。

原本以钱抵粮,老汪家只需补缴一千五百二十文,现在增收地税,平白多花去三贯余!

这三贯余得叫老二家的磨十日菽才挣得回来,却叫那新来的诚王嘴巴一张一闭,摊手就给收了去。

偏这话徐氏也只能自个儿在心头想想,不好叫村人听去,不然该以为她这是在吹嘘自家挣钱的本事。

心里头觉得烦的除了汪木匠和徐氏两老口,当属林氏最愁。

农户日子过得紧巴,首当其害的便是二房做的菽乳买卖,先头不知增税,林氏磨了五十斤菽叫汪点德和汪会挑出去卖,结果该嫌少的量却还剩了三十来方,待得第二日文书下发,便是她少磨了十五斤,也依旧剩了十几方来。

天气炎热,一家子拼着命也吃不完这些卖剩的,徐氏拿了出去与亲朋做脸,林氏心头烦闷,便道:“要么这营生先别做了?挑出去也只换得回来豆子,再过些日子,十里八村的普通人家怕是连豆子都拿不出来换了。”

汪点德也不想再去十里八村的叫卖,琢磨着回头还是去城里看看,要能卖,便一日磨个二十斤卖去。

汪木匠听过却不决,转头问三房:“城中情况如何?”

商户自然也有商税,但行一百取二之法,着实算不得高,各处摊贩则因利差不入商户纳税名列。

“……今日蕙娘特意来档口传了信儿,说是府衙下了通告,令商户改一百取四,摊贩也自十月起行一百取二,按月计算,每月三十那日自行去户所登记上缴,如若不从,依税令量刑。”

说罢,陈氏也叹了口气。

面摊子的盈收未受增税影响,但行商税一百取二,意味着每月得抽个三百多文与诚王,一月三百,一年便得三贯,这三贯往年都够一家子嚼用了!

“我们这面摊子还好,蕙娘不是做着口脂生意?她是商户,卖得一百瓶口脂就得白给诚王二十两银!怎恁贪心?!”

“蕙娘再有一旬便过门了,届时算作农户,该能少缴一半。”

徐氏还是忧心自个儿和瑛娘的买卖。

眼看十月要卖茶枯皂、桂花香露和那劳什子彩墨,那可是数百两的进账,增了税一下就得去近九两!而杂货铺子那头转手还要加了价卖,若因这增税非要她们让利才肯代销,岂不是还要再损失一笔?

“瑛娘,你说那掌柜的可会认契?”

瑛娘觉得章文德不至于毁契。

毕竟香露纯利九百两往上,便是增税,一批香露在丰县地界也只少赚得十几两银,更别提那颜料绝不可能只售二三两一扣,其中利益远超得罪她来省的税银。

瑛娘忧心的是农户增税带来的连锁反应。

农户一年盈收有限,更多的农户种田只能糊口,地税增收,人口少的农户势必典卖田产以求来年少税,人口多的农户则会卖稻、麦换得菽、薯以求饱腹,届时粮价下跌,粮商大肆低价囤粮,粮产不够的农户再想买粮必定会受粮商辖制。

若官府作为,那粮价可能还不会涨得太过,可一旦诚王不贤,上行下效,那粮价势必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底层百姓若活不下去会如何?

典妻卖子、弃良从匪,更甚者揭竿起义、颠覆王权。

瑛娘不喜战乱,但若非得经历,也只能提前准备,以全后路。

“阿爷,若咱村儿有人卖地,你帮我问问地价,我想买个五亩。”

“五哥,六哥,今年的桂花你叫那几位哥哥帮我摘,只摘够一百瓶香露的量便停手,之后摘蓼蓝,两斤并作一文钱,拢共需得一千二百斤。再找村人帮忙摘栀子、挖茜草,栀子两千斤,茜草根二千八百斤,都要晒干的,咱村儿地界不够便去其他村头寻摸,总归一斤算作一文钱,挣多挣少全看他们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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