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是云氏与玥娘掌勺,瑛娘最多跑腿转告,言道“客气”便起身往后厨去。
瑛娘走远,徐雪芝才问秦彧:“今日不是当值?怎的这个时辰过来?”
“……”秦彧沉默,待秦放也朝他看来,他才压低声音与父母解释道:“因我之故,前些时候平白叫汪娘子受了些委屈,既知今日食铺开张,不来怕是不好。”
秦放听得皱眉,只是大庭广众不好议论朝廷官员,他也不好与秦彧细问,只等暂时按下,待后再问。
徐雪芝却神情复杂,偏秦彧解释过便不再看她与秦放,只垂眸静默,似在思索,如此倒叫她无端生出几分连她都觉不可置信的猜疑。
江米粉是提前磨制的,煮一份甜酒丸子便无需多久,瑛娘很快端了碗来,秦彧起身来接,瑛娘便也顺手将碗交到了他的手中。
毕竟只是一只小碗,两人转接自然无法全然避免碰触,瑛娘未觉得如何,倒是秦彧又不自觉耳根殷红。
徐雪芝本就关注秦彧,见此茅塞顿开,目光不禁在瑛娘与秦彧身上往来回转,当真在心头考虑起两人成事儿的可能。
她儿秦彧品行自然过关,若要作比,秦、徐两家的子侄无一人能比得过他。
而瑛娘其人她虽没经年往来,可这几年时常听秦放与章文德提及、夸赞,几面之缘的短暂相处也都叫她身心舒畅,可见其人如名,非是一般寻常闺秀娘子,秦彧欢喜心悦到也正常。
那瑛娘对秦彧又是何感?
徐雪芝忍不住仔细去看瑛娘对秦彧的态度,可她表情再正常不过,似乎秦彧与她或秦放无二差别,实在看不出任何旖旎情态……
是了。
人无完人。
秦彧在外虽是端方君子,实则亦不过是个在家有些挑食、无趣的寻常男儿,如是非要挑个常人难及的长处,约摸也只能评一评他那张集两家之长的俊脸,与他超出常人的身高体量。
瑛娘初见秦彧时或许会关注他的容貌,可一经相处,怕是也看不上他无趣的性子,对他平常也属正常。
若两人能成,将来秦家家业也不用交由族中亲眷打理,且不论有了子女两人都能合力教导,不管科考、行商都有出路……
唉!
可惜了!
徐雪芝叹气出声,引得瑛娘与秦彧齐齐看向她。
“芝姨可是觉得我们所谈无趣?”
瑛娘虽有些学识,正经论起来却也不通经纶,因而在这桌上只能与秦放聊聊商道,确是没考虑到徐雪芝不爱听这些。
徐雪芝没想到自己胡思乱想竟引得瑛娘关注,不禁脸颊嫣红,“是我神游了,你们自可随意谈道,不必管我。”
秦彧与徐雪芝面容有三分相似,瑛娘见她脸红,难免忆起此前秦彧耳根鲜红欲滴的模样,一时有些心痒。
不过当着秦放与徐雪芝的面儿,瑛娘也不好叫他们觉出不寻常来,只得强忍住不去看秦彧,与徐雪芝笑过,便回归与秦放所谈话题。
那日提及葡萄制干,秦放便从商队里挑了几个得力的单独分组一队,以待五月出发前往西原收购葡萄晾晒,其中便有老汪家的两个小子,故而特意与瑛娘提了一嘴。
瑛娘眼下虽暂时脱离了老汪家,可在外人眼里她终归还是老汪家待嫁的闺女,便是来日嫁出门去,两家也得作姻亲往来,不会全然断了干系。
不过瑛娘虽是单方面与老汪家二老撕破了脸皮,对汪文、汪武两兄弟却无多少厌恶,闻言便也关心了两句。
“五哥、六哥在家时便肯卖力,这两年虽难见面,却也常听章叔提起两位哥哥在商队的境况,这回他们能得秦叔信重,得以领下前往西原的重任,想来也是两位师父力荐吧?”
“他们确是与我推荐过,不过挑他们去也多是因为他们本身确实能力出众,将来商队增建,指不定还要他们兄弟两个各领一队往外行商。”
章文德与两位商队管事也熟,听罢便也笑谈听来的消息,“我记得你两位哥哥与公子同岁?前头听老黄说商队里有看中这两兄弟的,想与他们结亲,只是不知他们此前可曾相看过?”
昨年春耕前徐氏确是提过一嘴,不过汪文、汪武老是借口不着家,徐氏拿他们无法,何氏这个为娘的却不着急,几说之下徐氏也淡了想法。
至于秋收后徐氏可曾再提过此事,瑛娘却是不晓得,只能直言与章文德歉意,道:“章叔不若叫两位师父问问五哥六哥自个儿的打算?四婶并不强求他们的姻缘,若五哥六哥愿意,此事该也能成。”
“如此也好,那我便叫他们自个儿操心去。”
瑛娘淡然一笑,又与秦放说起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