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坐吧,有什么事就快点说,我很忙的。”
虽然许羚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满满的嫌弃,但李立还是从中感受到了喜悦。
看来许哥并没有生气。
意识到这点后,李立整个人都松了,原先想不通的话术也在这一刻想通了,他在许羚对面坐下,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阻止了许羚为自己添茶的举动,他飞快地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外附上了自己的见解。
说完后,他的一双眼睛便直直地盯着许羚的脸,势不放过她的一丝表情,这让她想故作生气都做不到。
许羚无奈,哎,这弟弟成长了,不好欺负了,愁啊。
“你做的很好,我没什么意见。李立,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做的很好,不仅要让大家满意,也要让你自己满意,尤其是你的心。”
“我的心?”李立疑惑,他抬手捂着自己的心口,感受到里边的跳动时,眨了眨眼。
“是,你的心。”许羚看着李立,“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有一颗纯粹的心,不同于他们的世故与虚伪。以前他们九个在你身边时,你会将自己的心藏着,给人一种你很好欺负,说什么你都会答应不会反抗的模样,但这是真正的你吗?我觉得不是。你有一种洗尽铅华、回归本真的魄力和勇气。你知道无论什么事,只要是你自己想要去做的,那就一定不可能会让自己全然满意,所以你就干脆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以此来避免失望。”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你愿意主动接下这件事,我很为你高兴。”
“我……”
“去吧,你可以的。”
许羚看着他,眼中是鼓励,也是期待,她相信,身为北疆十将其中一员的人不会没有自己的野心,他可以藏着,但总有一天也会如雏鹰般搏击天际。
这不,这一天终于来了。
许羚一开始将李立留下就是为了逼他一把,现在他自己走出来了,也省得她再废心思,挺好的。
入夜,许羚一盏一盏熄着屋里的灯,直到床边的最后一盏时,她停了下来。
目光移到屏风后的窗户,她走过去,伸手取出压在花盆下的纸条。
——一切顺利。
只有四个字,但许羚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浅笑着在窗柩上敲了两下,而后走到床边将纸条用还燃着正旺的烛火烧毁。
火舌舔噬着纸条的纹理,像盛开的花,一圈又一圈,随着她的松手,往空中腾飞了一段距离,慢慢落下,慢慢消失。
最后的一点光被吹熄,整个院子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这是她进入蕉下的第一个夜晚,也是未来她走上这条路的一个起点。
月依旧明亮,虽不圆满,但来日可期。
后边的几天,许羚带着人游走在城中,改变布防,安置防线,而李立领着任务,翻山越岭地寻找着福地,与城内百姓打成一片。
他们,要为这些因战事离去的英雄们,找一个令他们能够好生休息的地方。
是日,许羚正带着人在城墙上观测地形,有一快马由远奔来,进了城后便直接上了城墙。
“大人,前线传来的战报。”
许羚在接过卷筒时不经意地看了眼送信的人,两世来的经历让她不禁地留了一个印象。
打开卷筒,里边除了一张军报,还有一封被密封起来的信件,上边写着“许度亲启”。
她沉默地将信收起,而后将军报摊开。
上面所述与她料想的差不多,他们这支前往蕉下的兵诚然引起了众多的关注,但由于蕉下城一直未传出什么求救的信号,所以前线那边根本不知具体的情况进展,或许他们认为蕉下城内的三万守军足以抵挡,亦或许他们觉得有迟风尉一人便可无后顾之忧,所以哪怕怀疑却从未派兵探查。
可,就在前不久,在许羚安排的人到了前线后,一切都变了。
吴斯一带兵与景国军队汇合,用计分化了北夷的兵力,在人数不对等的情况下,北疆算的上是以压倒势的速度取得了胜利。
而被吴斯引走的那大部分军在途中得到了吴斯一故意放出来的消息,知道蕉下正被强攻后,根本不需要他们的人在背后推进,全都自主地往蕉下这边赶来支援。
但这正合了他们的意,北夷军走的这一路,可都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
先是大张旗鼓地行军,迷惑敌方的视线,再截拦信息,以断后路,又在对方松懈之时,迅速出击,打一个猝不及防,最后放出截下的信息,以此瓮中捉鳖。
这一战,讲究的是速度,也是双方的默契和对全局的掌控。两方算是分头行动,若其中一方晚了一步,那最后的结局便不会如此了。
蕉下守军若等到了援军,那他们必败。
将军报交给其他人传阅后,她取出了塞进袖子里的信。
上边的字迹给她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她回想着自己见过的字,突然,一道光在脑海中闪过,而后她拿着信封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