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
许羚呆呆地抬头朝说话的人看去,发现他满脸疑惑与忧心,下意识地勾唇笑了笑。
前世这些糟心事在现下想来都是那么的可笑,要是她再等上一等,说不定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她垂下头,咽下嘴中的苦涩,重来一回,她竟在此时此刻开始怀疑自己,可真是不该。
将几人打发走,她唤来了自己提前安排在别庄中的下人。
因她的身份,她不得不多废几分心力来掩饰,观察刚刚那几人的样子,好在这些人做的很到位,没有被发现不妥之处。
一切无虞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她想,等伤养好后,也是该准备回京了,但在伤好之前便让她在这躲躲懒吧。
可是,她想躲清闲却偏偏有人不愿让她清闲。
“你说什么?”许羚被人扶着半倚在枕头上,即将贴近嘴边的碗因来人所说的话停下了动作。
她的脸上,惊诧与怀疑同时出现,交混在一起让人看不透究竟是哪方居多。
只见她将碗放置在一旁,掀被起身,将下人递来的外裳往身上一披,直直朝外走去。
空气中留下了她临出门前的一句话,“既然他想玩,那就好好陪他玩玩。”
马车上,许羚闭眼往后靠着,手上把玩着耶律青咽气前交给她的玉佩。
刚刚那人来传话,说是狱中有人知晓这枚玉佩的来历,说想以此作为交换来见她一面。
原本许羚是不打算去的,毕竟现在对外来讲她可还是下落不明的状态,但转念又想到他一直跟在耶律鸿身边,而耶律青与耶律鸿的关系又好,说不定他还真能知晓几分。她已经打算离开这处了,若能在离去前完成耶律青的嘱托也是一件幸事。
还有那只香囊的味道……
许羚睁开了眼睛,伸手挑起窗帘,以一条细长的缝隙去看外头的风景。
此时,马车已经进城了。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仿佛一点都未受战事以及几日前那场大雨影响的模样,心中隐藏着的不安逐渐消散。
如此看来,她所做的那些事还是能起几分作用的。
晃晃悠悠的铃铛声随着马车的前行而响个不停,在来往的人流中,她一眼便瞅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他身姿挺拔,一袭青绿长裳背秀青鹤,腰间墨带相缠,行走间衣袖摆动,于不经意时露出上缠的红绳,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条红绳的尾端绑着一枚小巧的金色铃铛。
目光向街道内侧移去,果不其然,她看到了一黄衣女子。
她仍是盘着头发,但此时,她的发间不再是素色的绢花,而是精致的步摇以及明亮的发钗。
他们挽着手,并肩走在人群中,很是相配。时不时传来的调笑声,让身边人艳羡不已。
将目光收回,她放下了掀起帘子的手,脸上露出一个情不自禁的微笑。
有情人终成眷属,实乃人生一大幸事。索性他们都没有放弃彼此,好在他们终于可以自由安乐地在一起了。
绕过喧嚣的大道,马车往城西的方向拐去。
通向监狱大牢的路一般是没有什么人愿意来的,所以,在这条宽阔的大道上,许羚乘坐的这辆马车异常的显眼。
这里,离大牢的位置不够二里的路。
突然,一声嘶鸣从帘子外传来,下一秒车顶上便有重物落下的动静发出。
在许羚冰冷的目光中,一只冷剑穿过车帘朝她刺来。
堪堪偏头避过这一击,她当即抽出座位下早已准备好的长剑反击回去。
马车内的空间有限,她受制于此而外边的那些人可不会。
她想出去,但每一次的动作都会被一个又一个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断。
无形的压迫感紧紧扣在她的心上,引得她身上本就未好全的伤口开始发痛。
必须找机会突围。
眸中一道暗芒闪过,在又一次左右夹击的攻势下,她用力往前劈去。
早就破损不堪的马车被这一打成功地分裂成两半,砸在地上的同时也压住了对方的几人。
光秃秃的车板上,许羚居高临下地环视着此次来的人。
他们脸上蒙着一块黑布,身上穿着的也都是看不出任何特殊的黑衣,手上的武器也没有任何的标记,普普通通,根本分辨不出会是谁的人。
驾车的车夫就倒在马车旁的地上,口吐鲜血,腹部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那块地。
他们下手干脆利落,明显是早有预谋且训练有素,他们应是提前埋伏在此,可是她来大牢是临时决定的,还有谁会知道她在别庄呢?
“好手段。”
她笑着看向他们,手中的剑往上提了提。
刚刚用力过大,手臂上的伤口应该是裂开了,看来今日注定会是一场恶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