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微泛白光时,许羚已经离开了房间。其实,在她刚有动静时,陈倩便出了声。她让她保重,还说会一直在府中等她平安回来。她知道,陈倩已经看了她给她的信,可是……
站在府门外,再一次仰头看天,微蓝的天幕平静,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光粒,太阳终究会升起,月亮也终究会西沉。
出城门时,许羚看到了言祺祀,她没有机会与他好好告别,只能朝着人点头示意,让他多多保重。
同样,她也收到了对方的祝愿。
他说,他希望她平安归来。
大军拔营征袭向来声势浩大,八十万的士兵一路向北,朝着鞑喇而去。
鞑喇位处九州之西北,与之前的北夷和下边的宋国接镶,如果鞑喇被攻下,那对下一步打宋国将会有极大的优势,而且鞑喇境内矿产资源丰富,出过不少当世的铁骑神兵,要想实现统一九州的野望,鞑喇必是众人之首选。
许羚收起地图,转头回看来时的路。浩浩荡荡的队伍蔓延不知多长距离,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代表着大景的战旗猎猎作响,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严肃之色。
敛去眼底的思索,她驱马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京城内一处小院,言祺祀立于一张桌前,桌面上放着厚厚的一叠书信,上边记载着各家暗处的利益瓜葛。
随意一翻都能看到一串的令人胆战心惊的数字。
他能这么轻易得到这些,还是多亏了梦中的一切。
梦中的他被这些事推着不断往前走,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那么现在,就该由他来布局了。
“主子,秦家家主到了。”
燕伍在门外没有进去,将消息传递完后便往旁边撤了一步,安静地等里边的人出来。
里边,言祺祀将东西收好后,手指微动,搭上了一边的匣子。锁扣往上一拨,将盖子掀开后,他从里边取出了一张肉粉色、薄如蝉翼的东西。
那是燕笆为他准备的人皮面具。
冰冷的触感让他原本浮躁的情绪稳定了下来,透过桌边的那面铜镜,一张陌生的人脸出现在面前。
他调动面上肌肉,露出一个合适的表情,一切无误后,转身出了房间。
秦家,一个依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家族,十年前送了家中嫡女入宫,现在那个嫡女已经坐上了妃位,虽然不是盛宠,但在一开始也是令阖宫妃嫔嫉妒的存在。近几年,因为家中无以后继,所以就转头搭上了安王的船。
他之所以最先找上秦家,就是因为拥有这样品性的人最容易撬动。
一脚刚踏进正厅,一把泛着银光的剑就搭在了他的脖间。抬眼看去,便见来人双眼透着危险,满脸厉色地盯着他看。
“呵,我说秦家主,你这是做什么?”
秦云将剑又往前送了几分,压低声音说道:“我要做什么你这小儿还看不出来吗?你胆子也是大,竟敢不带一个人就来见我。”
他边说边往言祺祀的身后看了看,确定没有潜藏的人后,面上的凝重有了退散的趋势。
言祺祀很快地扫了一下搭在自己脖间的剑,似乎根本没有受这个影响一样,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就在那剑锋要碰到皮肤前的一秒,剑被快速地收走了。
“你这小儿是当真以为我不敢动手吗?”
没理会秦云的气急败坏,言祺祀走到上首的主位上坐下。他看着还站在原地的人,笑道:“秦家主,我这是相信你的表现啊。”
“你!”
秦云把剑往地上一砸,恼怒地寻了个位置坐下,过后还是很不甘心的看着上边的人。
“你手上怎么会有那东西?是谁给你的?”
昨日他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中可谓是将他这些年干过的所有不能说的事都给总结的一清二楚,各项附带的证据让他想反驳都反驳不了,印象中,能这么全面清楚的,也就只有他了。
想到这,他的目光又暗上了几分。
要真是他,那就别怪他反咬一口了。
言祺祀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默默地抿了口茶水后,才开始说道:“秦家主,我呢想跟你谈笔合作,事成之后,我手中的东西我将完全交给你,到时候要怎么处理都随你。”
“合作?”秦云皱眉,“我的手里能值得你惦记的想来就是往南边的那条盐线了,这可是举国大事啊,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就凭那些证据流传出去后,没有一个人能够保的了你还有你的全家。”
“我可还有……”
“哦,他们只会更想你死,想想姚家,秦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