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归兰忽然想到肩膀上的痕迹,一直都没消失。
正好借此来搬回一筹!
“不过这玉石,你是不是曾带在心口上了,背你回来的时候,硌得我肩膀上生出了印子,现在还没消,疼得哟。”千归兰道,故意揉了揉肩膀,确实疼痛,但是摆出的是夸张嘴脸,想“换”些钱财。
一听到这话,云孤光反而比玉石没了还显得急切。丢了是一回事儿,反常留印子就不是一回事儿了。
玉石非寻常物件,是他久戴得法器之一,有灵性,怎么会在他人身上留下痕迹?
莫非、难道、其实,真的生死劫变了情劫?
那就要换招数对待了!
云孤光眼睛盯着千归兰捂着的肩膀那里,脱口而出:“留下了印子,让我看看?”
话一出口,空气安静。
云大少主真是厉害。
虽说妖族秉性开放,交友也大方自然,可这短短十几日,见面不过几次,纵然医者仁心不计较衣裳问题,也不该如此。
再说,现在千归兰是“仙人”,仙人之姿岂能随意被他人看去,这句话,怎么想都无理。
“我娘还在屋里,信不信,她来找你。”千归兰一下子就笑了,十分严肃的笑容,倏地将脸贴近云孤光,耳环也漏了出来,一晃…一晃。
面对逐渐靠近的情劫危险,云孤光闭了下眼,连连摆手往后缩,装模作样往后稍稍。
“在下不敢,在下不敢。”
哪里不敢过。
在云家,云孤光就是搬弄是非的那一派,动不动就发人一张天地令,这种大令,这也是他的责任,劳什子判官,世人瞎起得名头。
在云家,见天地令者,必须参加天地考核。
俗称:打一架,看看你修为如何?
云家么,非家。
不过一个斗武场,强者安家、弱者拜服,云孤光么……如他所言,大宗主门下大弟子是也。
不强就被淘汰,云家的人都有自己的一些“责任”,他是判官,那谁是阎王?
彼此之间相互成就、此消彼长。
云孤光作为大师兄,做过最多的事,就是考验他人。
云家人称他为“鬼面判官”,出题、做事不合常理,多是随心所欲,许多人因此,或想暗中杀掉他。
但没人能靠近至他三尺内,怎么说,都是他找别人算账。
他有什么不敢的……
千归兰看他闭眼,脖子也就立刻缩了回来,问他:“那你如今什么年纪了?”
云孤光一愣,这骗人的医仙思绪跳脱得很,只是他真不知道自己什么岁数。
虽意外,倒也认真琢磨了下。
在云家不论年龄分尊卑,云孤光被问之最勤的,就是修为,其次是问他言师兄在哪,再其次是问他要“债”,再其次……
还真没有问他年芳几何的。
云孤光一拱手,又拉开了一些距离。
“我比大人虚长三岁。”他说。
千归兰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多大?”
十八又添三,那不就是二十一。
其实,凤凰才不管这人多大年纪,只是见了个稀有的活人。好奇他十八内年的天愿礼是怎么过的。
天愿礼,这是五界唯一可以和神仙界媲美的地方,上天对每一个降生到这个世界的生灵,赐下的祝愿是平等的。
只有经过了天愿礼,才算是被上天承认。
“你来了,我的子辈。”
到了天愿礼这一日,必定是要盛大繁华,要最好不过。
近年来,要说就需说那位虎族的王子,那王子了不得。
他的天愿礼,邀请了百族前去参加,妖界百族几乎都去了。
虎族对妖皇这一位置唾手可得,尽管还不是妖皇,也就一步之遥。
拥有的权利、地位和妖皇没什么两样。
千归兰也被父母带着去了,他发誓,那场天愿礼,是他见过最盛大的天愿礼。
皇都百族来贺,妖界最负盛名的“蓬莱仙街”站满了百族最尊贵的妖。
九重天霞光大盛,照耀妖界整座皇都城,灵力自发聚到一起闪烁,只为给皇都城添多分光彩。
仙街上到处可见年轻男女们的舞姿,耳边充斥着歌声、笑声,每个妖脸上都映着霞光,情不自禁地欢呼。
幼时的千归兰就穿梭在这群男女老幼的妖族中,手里拿着七彩玲珑灯,正想要穿过大街时,宫门开了。
竟然是龙,龙族化了真身,被缠了许多金色链条。
足足有四条龙,拉着千宝琉璃如意轿缓缓而动,轿上金纱层叠飞舞,没人能看清轿中的虎族王子——未来妖皇。
所有妖都屏住呼吸,看这百年难遇的盛大情形,生怕错过任何一处光景。
这场天愿礼持续了七天七夜,甚至连神仙界都送来了贺礼,整个蓬莱仙街没有冷寂之处。
千归兰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盯着面前的云孤光,不论怎么过的,终不会比得上虎族王子那次。
便也不愿再问了。
云孤光胡言道:“在下练就了一身本领,多大年纪,一看便知,就算是骨头,一摸也能摸出年头来。”
“原来如此。”他遍览群书,书上确实有提过会这门本本领的奇人异士。
再一打眼,上头日光微倾斜了,到了该给母亲喂药的时候了。
“云孤光呀,你过来,本大人教你一些仙家术法。”千归兰移步到柴房对面的小药房,转身向云孤光招手。
仙家术法……
云孤光一愣。他一向混迹于各界,五界几乎都闯遍了,什么奇妙术法和怪异事儿都见过,不过五界之上的神仙界真没去过。
他虽知眼前这位是“骗子仙”。
但现下也不由得想,难不成,他真学了几个术法?或者哪里得来了仙家法器?
云孤光顺着话走了过去,是真是假,看看就是了,他总归是好奇这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