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从容听千归兰道出这句,有些意外,嘴角咧开,笑的露出些牙来,眼睛好似惊讶般的放大,为英俊的脸添一丝邪魅。
他心中…反而不恼了。
为凤为妖,凤从容行至此生,做过许多死而无憾之事,练过许多足够称霸一方的武学招式。
但令他血脉偾张的事,不是运用破浪剑出神入化,也不是号令四军营威风凛凛,也不是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护界大将军时的万众瞩目。
而是让他从此鸿运当头,步步高升的那一招——一石二鸟计,离间母子心。
那时的他,已经不需要和那凤族王子再扮演兄弟情深,随秦碧玉夜入虎族,改变了一切。
他演够了,有更好的路子了。他凤三不想一辈子就当个侍从,他要鸠占鹊巢,夺走千归兰的所有。
凤三开始做一件事,想。
独坐房中,冷峻淡漠的面孔,在一次次兴奋的幻想中变样,他站起来,在屋内打着一套最基础的拳法,来掩盖他面部的扭曲和心中的激动。
拳下生风,生的是血雨腥风,也是登天大风,更是囚心恨风……
他已经是出入凤宫自由的王子贴身侍卫,与凤宫上上下下混的无比熟稔,就算喝醉酒时,说他是大王子,也有凤妖们应和。
不能杀,不能毒,不能药,都太容易被发现,更何况,虎族要的是活着的凤凰。
那,该怎么让那只凤凰由内而外的腐败,离开凤三梦寐已久的王子之位,最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是他发了疯要想的。
一生只此一次机会。
一次不成,玉玲珑会活撕了他,秦碧玉会遗弃了他,那位虎族背后的掌权者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到那时,或许不会死,但他凤三会真正的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比死,对他更狠。
凤三想过以自己来作威胁,他是那凤凰最亲密的伙伴,谁也无法代替。
想过很多很多。
直到他发现了一个自己最不需要、最鄙夷、最恶心的东西——那高尚无私伟大奉献可拯救万世的“母爱”
凤三为自己喝彩。
那绝对是千归兰最珍惜的,天生就拥有的,而因父亲的离去,更让他珍惜了这仅存的温柔。
而他,无父无母,被“养父”讽刺是地上长出来的肉鸟,被“养父”用尽最后一丝妖力后,依然要放血卖钱。
怎么会懂这“母爱”呢……他连养母都没有。
“对啊,还能是什么,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
凤三拍着大腿笑的泪花都出来,乍一看,以为这位年轻小凤,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以至于流下了泪,情不自禁。
一眨眼,凤三满脸的眼泪就消失了。眼眶也没红,是真哭都不一定。
再一看,他紧闭嘴唇,眉毛微斜,眼中结冰,又恢复成冷漠无情的凤三,一丝不苟,正经的样子。
这是他摸爬滚打出来,最适合混迹于妖界的样子。至于怎么混迹……就要问那些爱慕他的女子了。
他离了“养父”之后,只要一皱眉,就有凤献上宝物,一叹气,就有凤着急耍宝,那些个贵女,在他眼里比人族的狗还不如。
到底是哪位人族说出来的,冷情冷面不冷心?他凤三必须给他几块金条,那是救了他命的人啊!
凤三再也不愁吃不愁穿了,只是还不够……还不够……他要的还不止这些。
他轻笑了下,抬起手,摸了摸脸,干爽无比。
有灵力……谁还用手擦眼泪阿……
他暗嘲道。
……
凤三推开朱门走出去,今天是个阴雨天,他选好的,这种令鸟不快的郁闷天气,撺掇起来事半功倍。
他背着一只手,闲庭信步,路上有许多仆从问好,他虽面无表情,但一一应答,不失礼数。
至一后园亭中,那凤凰面对着一些药材,在看书,不知道在看什么,整个院子都充斥着笑声。
万众修仙的时代,谁还看这些不增功法的书阿……看他还能看到几时。
凤三撇了撇嘴,挥手让旁边那些侍从都下去,又坐到千归兰对面。
此间只剩二凤。
“你的妖力…可是又增长了?”凤三缓缓问道。
“又增进一些了,我施给你看!”千归兰放下书站起来,高兴道。
他将聚灵蛊改造炼化了,这样附到手上,驱动时,就会像灵力从手上发出来,作出一个短暂驱动灵力的假象。
这件事谁也不知道,是千归兰自己拿的主意。后果他完全可以自己承担,只是一些副作用而已。
但千归兰不敢在玉玲珑面前用,会被发现,玉玲珑精通蛊术,一眼便可瞧出其中门道。
而且……这是邪术,不是正统的蛊术。
但是凤三并不练蛊,他不懂这些,也看不出来,他只觉得自己有了一丝灵力而已。
只要小小的使用,最后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足以瞒天过海。
千归兰念诀,驱动蛊,过了好几息,一小束细细的白光流才发出来,打到药材上,那药材升起来一会,就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