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线舞出半晌,他说。
“王书齐纵横西北,他的王,是西北的王,专权独断,不会容忍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驯狼一败后,他也领回了一只狼。”
“王书齐深知,只要狼身还在,狼心便可成。”
“那狼,被他以人血、人肉喂养,每日奔跑上千里,终于…又被他养回凶性。”
“成了西北狼群的狼王。”
“西北具姓王,再无任何东西可以用来磨练狼王的血性。”
“王书齐带它走了,只带了那一匹狼王。”
“身入中原,再掀风浪。”
“可中原,不似大漠,再大的风浪,也会落回海里。”
“他成不了中原的王。”
“西北一直等他,他却一直不回。这……倒是桩传奇。”
“钟怀远行君子之道。他不肯去驯服一头凶狠的狼,更不肯将一头败犬,重新养成一头狼。这会让他立于危墙之下,心中恐惧。”
“但他仍敬仰着王书齐。”
“佩服他无畏的血性,渴望他眼中大漠的风光,欣赏他弃王的品行。”
“更有意思的是……”
“他,更想像王书齐一样,抛弃所有,带一狼回中原,无需他做什么,那狼自会入乡随俗,摒弃所有狼性。”
“钟怀远不将我视为狼王,反而…自封为王,他将自己比作狼王。”帝师还光道。
“这……”
徐大太监立在旁边手动了动,不敢乱说出什么猜测,那钟怀远……岂不是将帝师比作变戏法的?或是愚昧看戏的众人?
“那…钟统领又将您看作谁呢?”徐大太监问道。
帝师睁眼,看了看自己袖口上的水点,并非雨打到他身上造成的,而是……那雨,打到钟怀远放在膝盖的手上,又迸溅到他的衣袖里。
来的巧妙。
“九城。”
“钟怀远将我比作九城,困住了狼王,也困住了狼。”
“但一旦狼王心已定,九城为死物,困不住活物。”
“他说……我困不住他。”还光道。
是死物。
“这…这这这实在太过放肆,他竟从未悔过!该重罚!”徐大太监道,气愤极了。
徐大太监眉头紧锁,手一摆,几只蝶会意,弯腰拱手,伺机而动。
只待主子一声令下。
“不必罚了。”
竟是不许。
“他们情深同心,不过是暗里讽我几句,何该如此……”还光道。
号退了黑蝶,徐大太监仍心中紧缩,叹出一口气。不罚钟怀远对帝师无理……那就是罚他们对兰不敬了。
“唉……”
又言。
“怪只怪他们视兰如草芥,心中无兰。一个眼中只看得见虚假,一个眼中只看得见狭地,两口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徐大太监道。
有过之而无不及……
帝师扬了扬手,又说了些旁的话。
“王书齐……入中原后,写下不少杂记为自己正名,若不能深知其人,难免受之影响。”
“他以经商之才混迹于文人场,风生水起。”
“但他不会下象棋。”
“文人爱说些玄话。”
“便说……”
……
茶会雅集上,一杯浮香好茶经过众文人,被呈到王书齐面前,和他一同听了一句话。
“王书齐,你这名字,象棋,却非棋,要我说啊,可真是‘象棋非棋王书齐’啊!”一人举杯道。
“说得……好!”
“那我便……再送一句,象棋棋王非书齐!”
“哈哈哈哈哈。”
“棋王象棋非书齐!”
众文人展颜欢笑。
“哈哈哈哈,你们可莫要胡说!王兄不会下棋,但会养狼啊!”
众人又大笑,谁不知这狼是假的?是西域秘术,将狼皮完整剥下,周身塞入棉花,也同真狼一样,不能动而已。
只不过将眼珠也要挖掉,故而只能成一只闭眼狼。这狼一动不动,任捏任掐,也为闭眼,实为西域秘术!
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狼,哪怕是在戏团里也并未见过。
倒是与那西域秘术里的狼一模一样。有文人暗中踩那狼的尾巴或爪子,依然一动不动。
嘿,无需问王书齐,他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人嘛,爱狼却不能拥有那凶物,只能弄来一只假的。
王书齐也眼含笑意,摸了摸矮桌前睡在他身旁的狼,饶有兴致地拍了拍它的脸。
众人一看,又是调笑着说些什么。
王书齐喝了一口茶,高声道。
“既然各位对象棋如此有兴致!那我王书齐愿出千金,办一场棋赛,求得一京都棋王!三日后,诸位可要来争一争这棋王!”
“好!”
“一定!”
一呼百应。
百应后,众文人下意识地齐齐饮了一口茶,暗想如何赢这棋王之名。王书齐也笑着又陪着饮了一口。
……
空如也端来一杯热茶,为从雨中回来的帝师暖暖身子。徐大太监年纪大,帝师留他在游廊中听着。
那钟怀远也不知怎地,说了许多话,他们都身体僵硬,那帝师呢?
只听帝师又说。
“三日,王书齐大张旗鼓,上百文人齐聚一堂,棋赛申时开始,一直下到深夜。”
“人数众多,不断有人发现棋子被盗。”
“王书齐便说……”还光道,无心喝茶。
……
王书齐率众仆从于堂前庭院中大声呵斥偷棋的人,还承诺了几句话。
“诸位兄弟姊妹放心下棋!我去封住全府之门,定叫偷棋之人落网!严惩不贷!”他道。
众人不疑有他。
安心下棋。
随后,王书齐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封住了大门。同一时间,所有王府门,都统一封闭,四处抓捕偷棋之人。文人安心下棋,兴致不减。
一声、两声……七声……
哪里来的叫喊声?
众人抬头四处张望,却只看到漆黑灌木影,未见到什么,又被催促。
“快下!怕了怕了!”
“听!有人……偷棋被抓了!你不下……不会偷棋吧?”
“快下,我…我要将军了!哈哈哈哈”
“我看……谁敢偷棋?”
十四声……二十声……
前庭中的人早已习惯。甚至暗喜,偷吧,偷的再多一点,偷跑别人的棋,自己也被抓到,我要赢,快下,快赢,赢千金棋王!那可是千金!王书齐这个冤大头!
六十七声……八十九声……
王书齐对面的一文人被一爪封喉,撕碎叼走,棋盘被鲜血溅泡,分不清界限和棋子的颜色,太快,泛起泡沫。他的脸上,也被星星点点的红染上。
他伸手将血抹匀。
又从棋桌上看了看,拿起一枚“将”,用衣袖擦干了血迹,看着上面的字笑了笑,仔细地描绘了“将”这一字,有些喜欢。
谁不喜欢“将”呢,全盘棋子,皆为将所用。
第九十五声……第一百零九声……
王书齐将“将”收入怀中。
伸手拍了拍旁边的狼鼻子,那狼在夜中,在主人的授意下,终于睁开了眼睛……它抬起头,看着王书齐。
“给你取名叫应将,可好?”王书齐道。
应将闭眼,温顺地伸头,用侧脸毛发蹭蹭王书齐的腿。王书齐的手不干净,那狼鼻子上也沾上了文人鲜血。
它机灵,懂很多。
“哈哈哈哈。”
“你也饿了,去吃些人吧,今天,就不给你准备晚饭了。”王书齐道。
应将张开狼嘴,舔了舔一枚象棋,离方才“将”最近的那一枚,血迹被它舔净,显现其字,是“兵”。
它利落地叼起来,又吞入腹中。张着嘴喘了喘气,像主人展示,嘴里空无一物,像是在说:那“兵”,就是我的晚餐。
温顺极了。
王书齐见了哈哈大笑,拍了拍它的头,又说。
“哎……你看。”
“一个小兵,也杀得我片甲不留,没办法,我必须应将啊!象棋便是如此玩,快要被将军时,只能应将,吃了那枚棋子。”
“被逼无奈~”
第一百三十八声。
无一狼声。
……
帝师饮了一口茶,身上寒气早没了,喝之,润润嗓子。
“一夜之间,王府惨遭毒手,死了一百三十六人。”还光道。
徐大太监听了,忙说。
“那还有两人呢?”
又觉失态不敬,尴尬笑笑。
帝师未在意。
“一人跪在官府前,率全家为王书齐求情,还他一个白身。说,是偷棋之人故意放狼进来,嫁祸给王书齐,王书齐反而拼死护住他们二人。狼,是养不熟的,故而把偷棋之人也吃了。”
“另一人率全家跪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说,王书齐刻苦钻研棋术,赢得棋王,偷棋之人心有不甘,犯下大错。”
“两家沿街长跪七日。”
“第七日。”
“王书齐满身鲜血的被抬了出来,游街,血榻所至之处,皆存红血。身边仆从大喊,王书齐愿送千金吊唁死去的兄弟姊妹,并赡养他们的家人。并洒金铺地。”
“金上盖血。”
“众人一边捡,一边听。”
“手上也具是血迹。”
“待到王府门再关,内外皆是祥和一片。”
“从此皇都城,有王家一席之地……”还光道。
……徐大太监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有些计较。
“王书齐阴险狡诈,敢做也敢谋,此等人才……可惜走了歪路。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杀一杀他的锐气?”徐大太监道。
“有,不止一人,有三个。”帝师道。
“是九城那三女子?”徐大太监问道。
“是。”
“那三女子,以口舌集结了三百人,围在了王府周围。王书齐却只说见一见那三人。三人孤身进去了。”
“出来时,中间那女子,怀捧着一匹狼。”
“旁边两名女子扒开一条路,三人扬长而去。”
“三百人追到最初遇到三女子的地方,发现那三名女子,是变戏法的,许多花牌、滚轮……”
“于是,便只当她们说的是胡话,被戏耍了一番,说不出个办法来,便散了。”还光道。
“那三女子……哎!那三名女子要狼做什么?罪在王书齐啊!”徐大太监道。
“她们并非来治王书齐的罪,而是变戏法久了,又觉得无聊,想再驯服由犬变回狼的狼。”帝师还光道。
“可……区区一匹狼,搓不得他什么锐气……唉……”徐大太监道。
帝师摇了摇头。
徐大太监眼神一亮。
“王书齐失狼后,几年中,经商之路屡屡不顺,没多久……家财散尽了,离开中原,重归九城。”
“可狼已不在,他又驯了一匹狼王,虽然又得财,但这次,钱财来得快,去得也快。”
“到手之财,若不赶紧花出去,便总被偷盗。如同那狼一样,寻不回来。”帝师道。
“纵有万贯家财,难敌盗圣二手!原来出自此处!倒是要谢一谢那贼人了!”徐大太监道。
杯中又换了新茶,依然是热的。
“王书齐又说……”
“我王书齐任他偷,九城巍然不动。”
“正如他所言,偷走的钱,总会以各种方式归还九城。”
“而王书齐此一行,只失去了狼。只算做锐气上的那一尖儿。”帝师还光道。
徐大太监笑了,道。
“钟大人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只学王书齐带狼走,却不知王书齐带狼走,却未带狼回啊!锐气,要得就是那一丝尖!这真是读书人的通病,读了一点书,就信以为真。”
“万一这书,是王书齐的书呢!简直是……”
他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后来只道。
“哎……小祖宗,您这么一说,咋家也懂了,该失去的总会失去,该回来的也都会回来,咱们确实该当那九城,任他风云起伏,我自巍然不动!”
徐大太监高兴地挥了挥手。
帝师还光将茶一饮而尽,自己走了,瞧着方向,无需好奇,是那兰光院里,徐大太监便没跟过去,想着钟怀远的事,又笑了半天。
不过帝师还光并未讲完这一事。
他不是什么钟怀远、徐大总管以为的巍然不动的九城,也不是狼王,不是事中人,自然,不会知道关于王与狼的真正结尾。
如若他真是九城,便会知道…
狼王后来,又重回九城了,看着曾经挣扎时划下的爪痕,他再次抚摸上去,这次伸出的不是狼爪,而是手掌。
从前,狼爪能留下无数道划痕,而今,手只能摸到一手尘灰,西北风沙大,再繁华也会存沙。这是不可避免的。
他摸了摸便走了。
这次,狼回,而王未回。
世代更迭,王书齐早就想方设法的脱离西北了,这西北的王,同样也不允许西北困住他。王书齐不再是西北王了,但他还有属于他的故事,无关狼王的。
狼王也不再是狼王,只是一匹经历过风沙、西北星辰的狼,他和王书齐做了同样的决定,那就是舍弃王。
只有他成功了,因为狼王的王,是真正的名头,虚名,可去。而王书齐的王,埋在姓里,埋在心中。
除却大漠风月……
可以确认的是,这匹狼也经历争斗了。
很多次,甚至到处都是。
三位女子驯服的百匹狼中,王书齐不会选一只让他没有胜算的。而若三位女子没有胜算,也不会入皇都城要回他。
特别的狼,经历也特别。
那是一段值得遍遍回忆、诉说,不会忘怀的时光。
残酷的血沙啊……请铸就真正的西北狼王。金沙银沙,都不如血沙裹挟着恐惧锋利。血沙散去……真正的西北王会行走在大漠中。
不止血沙,还有夜火,狼最怕的,火之类的,战火、怒火、天火、地火……应将同样也经历过许多次。
比如……就现在。
“快停手!”应将喊到。
双生怒火,照亮中天宫偏殿。
而应将此时,后背正靠着许多杂乱的命线,两手张开挡着,盯着眼前这南北二宫主,心烦不已。
他正在中天宫好生理个命线,谁知道这个亲如一神的南北二宫主为什么打起来了!还偏偏要在中天宫打?
来来往往的神都看得见,成何体统不说,要打便打吧,好歹找个人少的地方!别动他的命线!他还有业绩!
那凤凰不是烧个书吗!跟光神吵完,又煽风点火给双生子点着了。怎么还一计害二子!害就害了,别害命线!
“应将你别慌!把命线收起来,我引他们离开!”潘连安道,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完,一个闪身,电光火石间,无视正在激斗的二子,飞身偷走了红闲碧霁鸳鸯钺,两只,都偷走了,无论是左钺还是右钺,统统带走。
应将看着呆愣一瞬又离开的双生子,连忙松了口气,镇定自若仔细地把命线收起之后,也跟着去了。
潘连安只会偷,不会打架!他是万万放心不下的。这狼王也追上去了,虚名,现在是应将神君了,潘连安就认为,怎么着也该是狼王神,威风。
白影剑心,坐心间,观南北斗,连连鼓掌,赞叹连连。士别三眼,刮心相看,千归兰,从今以后!
“从今以后,我剑心就跟你混了,你绝对比那什么白剑心活得久,我靠了,还有别的剑主,都活不过你。”
她如此判断。
又想。
“你没涅槃完我都不敢出来,怕你死前见到我,对我留恋,死之后不好好地死,来找我麻烦。”
这是吐露真言了。
“早知道你这么有脑子,当初我就该出来让你学剑法。”
“现在也不晚!给我把剑法,练至十八重!十八式,必须练,你不要当剑仙了,老剑家终于要出一个当剑神了,当剑神!”
她道。
千归兰弯着腰,背过手,用眼睛看这殿里的一些书谱和法器,都很神奇。听了剑心这番话,他无甚感觉。
实事求是道。
“我不需要剑也能活着,你看到了。”
“既然如此,我还练什么剑呢?剑于我,无用……”
小凤凰幽幽的态度引来不满。
“哈?剑无用?”
剑心钻出来,白影蓦地变大,很有气势的样子,白气腾腾飞起。
“我现在就可以教你几招!”她道。
随即,千归兰心口一震,一震,又一震。
殿也一震,一震,又一震。
声音大如钟,排山倒海之势,音声全方位侵袭着千归兰的五脏六腑,他咳了几声,放松了一下胸口。
“这是什么招式?”千归兰问道,有点厉害。
……?
“……我还没开始教啊。”剑心又变小了,疑惑看着千归兰。
“出去看看。”千归兰道,这动静,来自外面。
“好大的风!”剑心感觉不妙,诡异之大风。
千归兰神色凝重,看着满天火凤中,几些不同之物,那也是火。
但不是他的涅槃火。
“八卦炉!八卦炉倒了!谁来扶一扶?”谁喊到。
“……你当是凡间老头呢,还能扶,快站八卦位!神界气场已经被影响了!”
“靠!靠靠靠靠靠!来不及去我想站的位置了!随便吧,只希望是一个能喝酒的地方。”
“三仙又变什么戏法啊!把八卦炉运到中天宫来!莫如殿下打不死她们仨!”
“八卦炉火…涅槃凤火…对对对,还有天神怒火,真不愧是荧惑之象,咒死咒得牛。”
“别跟我抢啊,巽风站不下了,你走啊!你去那边,你去坎水啊!”
“巽风跟坎水能一样吗?!你怎么不去震雷!!!啊啊啊啊啊!我的巽风位!”
“老子就站离火了!今天谁敢跟老子抢!!嗷嗷嗷嗷离火!”
众神争着八卦位。
天有光。
依旧不是阳光。
八卦炉“火”光。
千归兰静静看着,一团光状粉尘飞向空中,然后炸开,一闪,天便暗一瞬,发出一震响。
响彻神界,无名粉尘带着火光划下,逐渐失去灵气,只停留在天空一瞬。
他看不懂方位,但是看得懂天上焰火,那粉尘晶石,和他手上的“大神通宝”一样,都是蕴含灵力的“石头”。
如此炸在天上。
有些别样风景。
至于八卦……
“你怎么不找一个方位?不然,会陷入“沉睡”。”
千归兰转头,‘无’色溢彩暗玄衣,盘头黑发,头戴丝纱羽毛,领口玄色长毛,玄色与紫色同样神秘,故而,这位依旧美艳神秘。
“为什么……沉睡?”他问道。
“八卦炉开,乱神界气场,众神乱心。如同众仙被荧惑天象乱心一样。轻则吐血身亡,重则,魂归于世。不知多久能飘回来。”那女子道。
如她所说,有神已经倒下,横七竖八地,手碰到脚,也有。有神摇摇摆摆依旧站着,哪怕四肢体着地也硬撑着。
千归兰没太听懂,没太认真听,也不想认真听,他的心确实乱了,乱在郑好的变化上。
没见那支假烟杆了。
“我不是神,也会如此么……”他道。
郑好点点头。
“不过…除了八卦炉,成神塔上,还有一位神仙在‘沉睡’,碰到他的气场可要躲开,如果被吸进去……”
“那位神可无法无天,除非他肯,不然,是怎么也不肯放谁走的。”她道。
“剑没用?谁说剑没用的,你现在用什么撑着地你知道吗千归兰?”剑心道,十分狂气。
阿好在一旁正说着。
剑心也狂气这。
可这些,千归兰都无力听清了,全身以剑为支撑,却依然半跪在地,他强撑着剑想站起来,但手始终太抖,快握不住剑了……
晕。
“你可别在这里睡啊!大街上!四面来敌,我我我我我真是无能为力了!”剑心在他耳边喊到。
同时扎着他的心。
有一点用,让他清醒了些。
“……你…还说…剑有用!”千归兰硬声道。
心中不仅乱,还疼,剑心正在拼命扎他了,有一些用,但也不多,不像在三仙殿时那样有用,他越来越“困”。
千归兰手一松,倒在了一不知名的八卦位。
剑心见主子倒了,立刻抬起头,挺直腰杆,拿出了气派的样子,有时……只靠气势……就能吓退敌人。
“女人,你把我主子救走,我教你几招剑法。”剑心不客气地冲郑好道。
“我不用剑,平常在殿里绣绣花织织布。”郑好道。
剑心要翻白眼了……倒霉!!织布绣花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哪里想学剑呢!!
“这位美丽的善良姑娘,你看我主子身上这衣裳没有?好几百万灵石,不眨眼就买了,你救了他。”
“几百万,小意思~”剑心道。
郑好瞟了一眼,哼了一声。
“这衣裳除了色彩好一些,没有一处适合他,衣裳太大、袖口太丑,料子太差。这衣裳卖不出几个钱,在黑殿买的吧,你家主子被坑了。”郑好道。
“!!!”
剑心过去和郑好双目对视。
难得地惺惺相惜。
知音。
她也觉得被坑了,穿着倒是不丑,就是那仨女子看着就不像个好的。她也不知道千归兰为何要买这件衣裳,还花了大价钱。
简直坑得她喘不过气。
不过她不管钱。
随便花~
“善良潇洒可爱风流的姑娘你救了他,我让他以后做你的忠实客人,大把大把的金银票子。”剑心道。
“我做衣还算有些心得,不缺客人,也不缺金银。”郑好道。
摸了摸头上的华贵簪子,无意间给剑心看了看袖口缀的宝石,比她身上的白光还耀眼。
剑心捂脸。
“我家公子心气高,卖不得身。”她这么说。
“那算了——”
郑好一甩袖子。
“别!”
剑心一个挥手拦住。
“或许……你喜欢女的呢?”她这么道。
郑好一挥袖子。
“你也算有些姿色,还算俊俏美丽,可惜了,我就喜欢男的。”
“还是算了——”她道。
背过手走出两步。
“啊!我家公子背后有神!你若救了他,东天宫好处少不了你,你简直能在东天宫横着走!”剑心快速道。
郑好停住转身,美眸笑意,又有些轻视。
“你……看起来没什么用,说话算数?”她轻声细语道。
剑心嗤笑一声。
“你听好了,我剑心姑奶奶别的不会!就会扎主子的心,他要是不听话,我就扎他的心。”
“就算他心不疼!东天宫内位可心疼要命!”
“你救了他!靠!烧几柱高香吧!这辈子都走运了!靠!”
“要什么有什么,神都为你做事!”
剑心豁出去了,白影脚虚虚地屈了起来,大拇指点了点胸脯,豪气冲天。
“来吧,立个天道誓。”郑好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这个女人!好……好……好样的。”
剑心没料到她这么机灵。
也对,都能穿针引线了,绣出双面绣了,细心又聪明的女子。
她不想,誓言太沉重了。
但……
“好啊,立就立。”剑心应了。
立就立!
反正主子昏迷了,她做主子,翻身了!
郑好一甩裙摆,掐诀念咒,八卦炉火光冲天,盖不过手中黑紫术光,火凤响叫,比不过女子低语咒声。
“天道在上!受郑好一拜!今八卦炉开!万象重新现!有事可得,好不愿错过!中宫一言,皆为好心愿。誓阵若得开,东天宫便欠好一念!”郑好道。
以脚跟为中点,大阵黑紫金光,蜥蜴纹路夹着万象天地涌动,照在两名女子的脸庞,一个有些冷傲,一个有些妩媚,被黑金紫光照合在一起。邪。
郑好朝剑心伸手。
剑心看着脚下阵法大成,有些犹豫。
是因为熟悉才犹豫。
她暗念:‘郑好?正好?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两个字,极大的一声,比山石碎裂要强,比海兽嚎叫要狠,比人生哀喊要悲伤……’
但轮不到她迟疑。
剑心收心,拱手向天言。
“天道在上,受剑心一敬。天上中宫,宫前二子,缔结契约,连结誓言。所言皆心言,所誓皆心誓。誓言不成,吾不停歇!”
天道瞬应。
她得以有真身实体一瞬,抬手握上郑好的手。
阵法大成,散光归天。
剑心正张望着天,随即就感觉自己被抱住了,陌生的温香软玉包围着她,脸庞有水意。
她没动,无需她动,真身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自行消散,倒时想抱也抱不住。
只是剑心想起来谁是郑好了。
海兽破天时,吞仙入腹。
其中一仙,大叫了一声。
被剑心记住。
因为,周遭仙使如此惊恐的喊声,往往会是两个字。
“救命。”
“救命。”
那仙也是两个字,却不是这两个,而是……
“郑好!”
剑心见惯太多生死,听得这二字,不觉可悲,只觉疑惑。
难道,这个正好,是什么本命武器不成?谁给自己的武器起名叫正好?
疑惑一瞬。
白剑心又拿她去打架了。
而今被郑好抱住,她才全想起来。
原来是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