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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粉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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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妖想得空如那番言论,觉如此迹象是因木晚修成了上等妖道,才得如此妖法,以至于到了改天换地的地步,心里满是佩服。为妖,理该如此。

粉雾样子如同花粉浮游在空中,虽无香味,兰妖却仍想逃离这里,发乎心底。他便捂着嘴装作被呛到了,咳嗦了好几下。

“小心,腿还没好,嗓子要是再坏了,这可怎么办?走不了、说不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到时我画再多的咒,也无能为力。”木晚新奇地说,她倒是一眼能看出来这兰妖在装模作样,只是不知缘由为何,随意说几句捉弄他罢了。

“喔……劳烦您费心了。”兰妖道。

木晚脸上笑容逐渐扩大,抬手一挥,周边粉雾垂落下去,显出她的脸来。

“什么时候有异样的?”木晚问道。

“从水中出来之后,我便躲在树后面……其余的便记不清了。”兰妖道。

木晚故作高深地缓慢点头。心下了然,量他也不记得,她如此做派只是走个过场,大士要有大士的样子。

至于兰妖为何不记得……其一便是若在梦里受伤,就有极大可能苏醒,不苏醒的话,前前后后的梦也是连不到一起的。

其二可就难说了,众神仙家齐聚一梦,谁干扰了谁的气运都难说。

拜光神所赐,梦外八竿子打不着的神,在梦里,没准就被凑成了一对鸳鸯,说不定到了外面怎么难堪去。但也怪不到光神头上,实乃神福所至。

兰妖记不记得都情有可原,木晚不甚在意,她收回落在兰妖身上的目光,刻意侧身走动着面对兰妖的追寻。

这小妖…许是急坏了,可惜她在梦中是个招摇撞骗的。

“诶,跟在你身边内个,会点医术?他是怎么说的?”木晚问道。

真正的大士,怎么会问出这种话?真正的大士从来都是坦然自信的,从来无需向他人看齐。

但此言一出,反而被兰妖当成了大士的谦卑……

“他也说会好,需要一些时日。”兰妖道。

看来是真急了,连天神的话都不信,倒是跑过来问她这个梦神。木晚心中得意的紧。

“人的话,对妖又算不上有用,说不定是什么虚言妄论。”木晚评判道。

“有用的,他句句属实。”兰妖道。

“属实嘛……那他可曾说过,让你不要来泪语河?”木晚问道。

“未曾说过,车马护卫都是他命人使派给我,想来,他最后是允我来的。”兰妖道。

“你来了泪语河遭如此大祸,他却也不阻拦,这岂不是无意间害了你?”木晚道。

“我不知情,他也不知情,不怪他。”兰妖道。

“呐!所以说,你不懂的事,他也不懂!我可是知道你要来泪语河,早早便等在这了,比他知道的,要多些——”木晚道。

“你早来这里等我……我却也不能多信你,不能信你多于还光。”兰妖道。

这话倒是令木晚侧目正眼看他。

“此言何意?”

“还光恰如普天星君下凡,其真知灼见令我叹服。而泪语河也实乃神河,我在河中,窥见了你的真身。”兰妖道。

后一句一出,木晚立刻倒抽了一口粉雾气,又真被其呛住了,咳嗦了好几声。隐约间又咳出几口粉雾气,等不及出生打断他。

“就凭你?”

“就凭你掉入一条河中?”

“能看出我的真身?”

还是在梦里?

木晚不可置信,手指着自己,连点了好几下。又不等兰妖多解释什么,一散手,粉雾又腾升起来遮掩慌张姿态。

天方夜谭莫过如此。

若今日不听得其言,她都要忘了自己的真身是什么了。

无他,只因早就藏了不知几千年,她由最开始的沾沾自喜,到现在几乎忘记了妖身。

妖族真身这种东西,成神之后就会成为一种弱点。

蛇打七寸、狼怕火光、蝙蝠惧日……就说眼前这只小凤凰,眼睛与翅膀便是他的弱点,折了哪个都飞不起来。

除了压根儿不怕的,真身早就被众妖神藏起来了。

她的真身,几乎整个具是弱点。好在有弱便有强,强足以盖弱。但,也不是能摆到上面说的。

“你不是什么都忘了吗?怎么还记得我的真身?”木晚凑过来诘问道。

在一片粉雾中,她一身红色衣裙,真有种娇艳鲜花之感,但这花可不能用来欣赏,比彼岸花还要夺命。

木晚眼睛斜横着,似审问一般看着兰妖,嘴微微抿起,但嘴角是上翘着的,又显得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你的真身,是为水中宝物,难忘。”兰妖道。

饶是谁,被夸了真身也要高兴一番,更别提是出自妖之口。

木晚眼波流转,一抬目,本想问:“你这天上飞的,也识得我是谁?”

刚要开口,却想到此时是在梦中,这妖可不是鸟妖,是个木头花草。

“知道我是宝物,还不信我?”木晚道。

“水母虽为水中至宝,却也是远观而不可触及的宝物。”

“你在我面前,我却也不能全依你之言,你入深渊如归家乡,我却会步入临死地。”

“你说你在泪语河等我,我心道不假,却不能全随你而行,怕是入歧途而不能自救。”兰妖道。

闻言,木晚一甩衣袖,空中粉雾化水一般凝结起来,半空浮游着无数只有着细长美丽的粉色触手,如琴弦一般轻微拨动着,昏沉红一照着,只只水母如同粉色结晶,光芒四散。

此处犹如一片粉海中,二妖游其中,一为水母,一为兰草,各有其根系,却身不相同,生不相同。

水母无耳目,故而不知避人,但随波逐流亦可游离尘世外,且有鱼虾可依。其身更是独特,满身是水。

兰草亦无耳目,却扎根于地上,被迫受红尘波浪,唯有风催其生,如何也不能离,且尤为缺水。

木晚是只粉红水母,梦幻且有毒。

麻痹攻心。

上古书籍曾记载,却也只记载过,木晚老祖宗争气,仗着大海无边且年岁已久,硬撑着辈分将水母一族的痕迹多加隐匿。

而她们行事作风也极为低调,就比如木晚,她乃梦中神女,只在梦中可寻,而神、仙做梦,实为九死一生。

梦与幻境却也不同。

幻境可谓百密而有一疏,神恰好擅长寻那一疏忽。

而梦,可谓百疏而有一密,只一密幻化出无尽百疏。若是一睁眼不能发现周遭疏漏,久而久之便习惯了,只带万疏归一密,梦尽时方醒。

人的梦中,理应是百年难遇她一次,毕竟对于木晚,人的梦境,没什么好闯荡的。

人世间对她来说,倒是有几分趣味,不过……人的悟性太差,当他们面对梦神,总是难得木晚真神之意。

毕竟木晚所行所言,算不上天马行空,但的确如同梦语……

此间种种,也被木晚以神梦之说含糊盖过去了,无谁多加在意。

至于木晚诞生的那片汪洋大海,赐予了她极美、极幸福的名字的海,曾含着勃勃生机,生育万千水族的海。也早已变为沙漠了。

木晚骄傲过,生在那样的大海里,每个水族都是骄傲的,但终有覆灭的一天。

于是木晚将一切都藏在一个梦里,独属于她的梦,那里保留着她的骄傲,也留存着她的名字。她本名非木晚。

但往事不堪回首,当论现在。

周遭粉红根须纠缠上来,兰妖捏住几根,也捏不干净,虽不放弃但也不大肆挣扎了,但着实有麻痹之感。

正是因此妖的功力。

当日在泪语河底,隔水一望天,凭空出现一只粉红水母在河里游着,兰妖只觉奇特,但见游鱼穿过去而无动于衷又纷纷坠落,又觉疑惑。

愈与木晚接触愈觉熟悉,记忆也就明了起来,这红衣裙边,恰如那粉红水母的伞边一样。而这粉红水母,一定有‘剧毒’。

穿过那粉红影子的鱼,纷纷活着沉溺到河底。兰妖初见本以为死了,但那些鱼的鱼鳃还动着。

后来……兰妖便暗道自己是对的。

这位大士,美丽又危险,一身红衣看似从不遮掩,却总是躲藏在暗处,引人入深渊,但被猎物发现就会缠绕带走。

她的真身乃深海水母,粉红丝布模样,不似狐媚惑人心智,当如布匹,令人窒息而昏迷,越靠近越会被她身上的毒素所侵蚀。

可兰妖爱水,就难对她生厌。

“什么是歧途?难道…我在的这里,便是歧路?”木晚悄然立着,手腕高高抬起,似在汲取什么,脸上粉红暗影斑驳,似桃花红面妆。

“蒙心不见路,便是歧路。”兰妖道。

木晚不置可否。

这妖怎么知道她尤爱玩那蒙眼的捉迷藏?虽住在西天宫,但她同东天宫的神偷倒是联系紧密,一个藏,一个蒙眼找。

想出了神,木晚又听得兰妖一声呼喊,随即得来一声请求。

“你缠着我的脸……”兰妖道,手指头扯绳子一般拉拽着爬上脸的粉红‘绳’。

木晚随手将兰妖从一群水母丝中拖拽出来。

“叫你来,是问你一些事。”木晚道。

问他为何引火上天烧尽群书,四界因此不宁,问光神为何引三界入梦,神界无神可用,问东天宫宫主何时和妖界的小妖搭上了线,妖界自古以来同西方天交往过甚……

问出来之后,卖上神仙家里去。

面前小妖静等着坑蒙拐骗的大士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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