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戏台开。
徐灵儿一袭黄袍踱步而来,脸上画的是青红黄三色,一双柳叶白眉滑稽逗趣。
她咿呀细语,身后好似鬼影重重,又好似仙影叠叠。空堂传来阵阵女子笑音回响,台上五色光芒四射灵异非凡。仔细一看,徐灵儿脚底下正蔓延着五花八门的神奇阵法,已将整个台下所有包括在内,这,与其说是一场戏,倒不如说是一次……催眠!
台下无论神仙妖魔,此时此刻都变成了只会听、看的木偶,兴尽时鼓掌,动情时哭泣。
徐灵儿,倒是乐在其中,笑容璨然。
千归兰想挣脱,却讶然发现其中一个影子,赫然是他的母亲的影子,绝不会有错。如此一愣,便再也挣脱不得了。
“我本字灵成了仙,奈何仙家不顺眼。今朝下凡渡个天,神仙羡艳我不羡。”
徐灵儿上前又道:“本仙乃白玉城仙子,名曰灵,因随主渡劫,这才来下了凡间。不想,竟与凤族公主成了朋友。”
“这位公主了不得,脾气火爆脸又美。抓了个神君做夫君。公主是个热心肠,听闻我要渡仙劫,召来妖魔把我帮,一来二去三做法,帮来帮去帮倒忙。”
话音落,极静。徐灵儿作偷笑状,嘴里叹出一口长长的气。
“今日唤我来,不知此女又何干,且叫我来看”
登下,万乐又欢快起来,她道:“玲珑——你何在也——”
顿时回音四起。
她又道:“玲珑——你何在也——”
终于有了回应。
“灵儿——我来也——”
徐灵儿面上一喜,正了正衣裙,转了个圈。
“灵儿——灵儿——”
来人急急忙忙,听音色急俏的很,徐灵儿忙去相迎,如此这般,二女子竟一头相撞,纷纷跌坐,不知是谁的鞋滚落在地。
徐灵儿急忙站起身,道:“呀!怎么是侬?”
另一女子一袭白衣,相貌英美,不是什么凤族公主,而是另有她妖。
这女子揉了揉有些晕的头,利落地站起来,指着徐灵儿大笑了一番,她一张金红色脸,睁着两只铜铃眼,神采奕奕道:“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是此灵儿非彼绫儿!想我心似飞剑,脚不停、步难歇,一下撞丢了致胜靴。”
她叮叮当当地捡起鞋,背身穿上,转身道:“百剑称臣,万剑号尊,听我的名号须认真。”
这女子拳拳生风,背后隐有万千剑气,杀意十足。徐灵儿踱着步颜面跑开,花容失色望着她。
“在下白剑心,白兔妖是也。”
白剑心手放头上作兔子状。
徐灵儿弯腰跺脚忍笑,引得白剑心去看,她言道:“哦?此灵儿乃是我姐姐,神通广大走四方,她定知绫在何地方。”
白剑心端走过来抚头腼腆道:“不知姐姐可见我那只红鸳鸯?”
“红鸳鸯?我这里有黄鸳鸯…绿鸳鸯…金鸳鸯…银鸳鸯,就是没有你说的红鸳鸯!”
脚下一汪清泉游着许多各色鸳鸯,围着二女子如跟班似的。
徐灵儿又问:“不知妹妹可见玉玲珑,她唤我来,却不见她踪影。”
“玉玲珑?在下这里有翡翠玲珑…黄金玲珑…珊瑚玲珑…石墨玲珑,就是没那个玉玲珑。”
从天而降许多骰子,砸的她们二女子抱头直呼:“哎呦!哎呦!”
“好妹妹!”
“好姐姐!”
“随我去寻罢!”
二人异口同声,你拉着我我拉着你紧着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金灵儿、真灵儿,魔妖觊觎受罪儿。银绫儿、假绫儿,神仙青睐诵歌儿。逆子绝情违背家乡美誓,羞杀群花弗如天。本是段好恩缘,却成了个世恩怨。天机骰子洞里不知谁来算,残局不解撒手抽身胡搅蛮缠。善恶有念,心不辨,难难难。
天地风云变。
不神不道,不仙不德,不人不仁,不妖不礼,不魔不义,你道是修罗场上二选其一,两两相是接连殒命去。七族将兴,七族将亡,谁解其一?悠扬琴笛,昙花雾里,三女一戏。
韶凤来仪。
台上七景轮番变换,一会神,一会仙。
神族的清潭太岁,仙族的三百连城,妖族的通天荒山,魔族的赤火炼狱,鬼族的忘川情河。
二人跨过万水千山,直至修罗族,这才寻到了白剑心口中的红鸳鸯。
她伫立在黑焰岩石上,转过身来,脸上画着黑黄二色,鼻子像蝙蝠,她道:“我本神祇身上衣,堕入魔地无间狱。当年红女上上签,如今魔女下下意。唉!同脸不同命!千丝万缕心头绪,泪水流作雨水蓄,好没趣。”
“红绫!红绫!”
她站起来张望,见清了来人,回神看向空茫一色的前方道:“鄙人红绫,魔神扁浮舟之女。”
白剑心奔过来和她双手相握,二者好似分别百年,今又重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嘴角挂着笑颜。
“白剑心!”
“诶!”
她们相抱在一起。
徐灵儿左顾右看,惊讶道:“莫非不是修罗地,怎的好似兵戈起。”
红绫了然道:“修罗左右相搏命数将尽,你快将此地立下阵法,将它们困住不得出,悉数灭尽,便可渡你仙劫。”
徐灵儿讶然道:“当真?!”
“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