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好!我们已经有三位勇士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温斯蒂在干什么啊……”
罗恩小声说着,探出脑袋看向刚刚重归平静的水面。塞德里克早就带着他的一个赫奇帕奇同学上来了;克鲁姆和赫敏是第二组,他这才知道赫敏到底是去哪了;可还没等他跟哈利发牢骚,从水里出来的芙蓉和加布丽姐妹就吸引了他的全部目光。
现在就只差温斯蒂了。罗恩悄悄瞥了眼哈利的神色,随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你看,邓布利多在呢——就是完不成比赛也没事!你想想,她才多大啊——”
观众席突然传来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在一瞬间站了起来,他差点被哈利起身带着一个趔趄,但正是如此,他才第一时间看到了是什么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是血。他瞪大了眼睛。血在水面晕开成惊心动魄的一片。
*
怎么会变成这样?
水下本就不明晰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我眼前几乎是血红一片,完全靠着水上投来的微弱光线才能勉强找到前进的方向。格林迪洛尖锐的叫声简直要穿透脑膜,受到血腥气味吸引的它们简直无穷无尽——而身边的阿斯托利亚的身体轻飘飘的,而且不知是因为在水下还是失血过多,她通体冰凉得像具尸体。
勉强再发出一道击退咒,我在泡头咒的泡泡里喘气不止。血还在流,格林迪洛还在不停地扑上来想要撕咬,而此时我们离水面还有绝对漫长的距离。
“到底是谁……怎么伤害了她?”
毫无意义的问题;威克多尔·克鲁姆半人半鲨的模样要是不能掌控牙齿和蛮力完全可能在救援赫敏时伤害到旁边的阿斯托利亚;芙蓉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在切割绳子时意外造成了多余的破坏——人质都靠得那么近——而除了塞德里克带了小刀,没人能保证其他人带了适用的工具。
而起初的一点伤口看上去也没引起足够的注意,人鱼的首领相信岸上的巫师,没有提出中止比赛,但——
/* 血缘诅咒,她要死了。别做无用的功夫…… */
“别说风凉话。”我咬牙切齿,谈话间抓着阿斯托利亚艰难地上游,又有尖锐的爪子抓上来,被我堪堪打退,“你不是见多识广甚至胜过邓布利多?对血缘诅咒没有研究?”
/* 有。*/
/* 所以才让你放弃……你不过是在给她陪葬。*/
血雾弥漫,阿斯托利亚的脸越发苍白,我努力拉着她往上游。比赛前也许有人调查过她的家庭,随着他们家族血脉承载的诅咒,也许没有,但现在,三强争霸赛——这届声称做好了绝对安全防护措施的比赛——将要迎来一位非选手的死者了……荒谬……不可思议……窒息感涌上来……有只发狂的格林迪洛从后面掐住了我的脖子……泡头咒的效用消失了,潮湿寒冷的湖水争先恐后地呛进我的耳鼻口腔……
此刻放弃阿斯托利亚,我还有机会回到水上。
窒息的痛觉俘获了意识,求生的本能在让我放开手里的人。格林迪洛细长的手指陷进我的脖颈,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但我没有放手。太可笑了,我没有放手……
小姑娘长长的头发漫散在被她的血浸红的水中……
“太奇怪了。
“你声称能为哈利·波特和我的战争付出生命,但这个女孩只是其中无足轻重的一环。
“而据我所知你应该也并不‘爱’她。为什么要为此放弃你自己的求生机会?”
视野即将沉入黑暗,里德尔的声音却如湖中幽灵般萦绕在耳边,而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我似乎感到有人从我手里拿走了魔杖。大脑仿佛要爆炸一般疼痛,肺部传来剧烈的排异感。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思想如断掉的线随波逐流。我已无力思考,只能抓住脑中最先浮出的那个念头——因为愿望是“让所有人都幸福”?
“……无聊、愚蠢、可笑。
“一定得抱着这种自欺欺人的愚蠢念头活着?……还不如——”
痛觉剥夺了我的意志。
*
“阿不思。虽然我们已经把人质送去圣芒戈了……但此次事件必须有能服众的解释……”
“解释?我们倒是更好奇你们魔法部事前是怎么调查格林格拉斯家族的诅咒的——格林格拉斯小姐的体质完全不适合参与这种活动!”
斯内普冷冷地看向面色惨白的卢多·巴格曼,转身跟着表情凝重的邓布利多匆匆走下看台。庞弗雷正把那些围观的学生,包括哈利·波特和那个赫奇帕奇的勇士赶开。她指挥着担架从他们面前几乎是跑过去。
“教授!这孩子必须立刻——福克斯在吗?”
邓布利多点点头,庞弗雷随即大步跑向远处的城堡。斯内普注视着她们远去。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突然叫他,他警觉地抬头。
“注意你的……”老者面容严肃,手臂微微抬起又放下,不着痕迹地瞥向卡卡洛夫,“……还有,我恐怕你必须帮我和米勒娃承担一部分工作——在我离开的时候——”
“你要离开?”斯内普有些愕然,眉头紧皱,“现在是争霸赛——而且刚刚出了严重的意外……而且,你身上……”
他紧盯着邓布利多,然而老者的表情没有半分松动。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下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不远处的哈利,然后,轻轻点头,开口道: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必须加快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