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周雪儿因为办公室里两段出现了陈医生的回溯就把秦总拉黑。
她对自己的回溯金手指百分百信任,如果不是她天生异能把事情捅出来,秦松叙恐怕能就这么默默送花从18岁送到27,哪能有机会怀上她的孩子躺医院里。
一说起怀孕,周雪儿忽然转过弯来了。仔细回忆一下,其实从纽扣回溯的那段记忆里,秦松叙宽衣解带的房间有一点像医院的诊室。
孕早期要做B超的话,当然是陈医生来做。
做B超,那不得脱衣服吗?
周雪儿恍然大悟。她的能力有规律,回溯的其实不是物品的记忆,而是物品上附着的人身上的记忆。人对这段记忆的情感越强烈,能力就越容易被触发。
做B超时,第一次见到孩子的样子,由此产生的强烈情感在纽扣上附着,于是形成了那次回溯。周雪儿把原有反复琢磨两遍:
那是她和秦松叙的孩子。
心软软的。
周雪儿彻底忘记了她这一天是怎么哭着给自己办了个离职,怎么虚空索敌传说中的情妇,怎么放下豪言从此和秦松叙再无瓜葛,怎么足智多谋一路追到楼顶。
陈医生看着周雪儿已然平和温柔的表情,总算放下心来。
“我进去看看她,辛苦你了。”周雪儿对陈医生笑笑,走进了VIP病区。
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不重要,先去看看秦松叙吧。
三楼骨科,被忘记的婷婷动了动脚踝。
被晾了这么久,她似乎已经好了。她下地走了两步,想起一去不返的周雪儿,表情担忧:
周雪儿去哪了?她不会被那个红衣女鬼给吃了吧?
周雪儿进了VIP病区,长长的走廊把一间间病房串起来。
下午是秦松叙扒在练习室门口没敢进,现在掉了个,轮到周雪儿隔着病房门悄悄观察。
秦总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换了病号服,缩在色调阴冷的病床上,孤独地扣着手机。
可能还在给被周雪儿拉黑的绿信发消息,然后看着一个个冒出的红色感叹号。
内心感受到一阵强烈的谴责,周雪儿火速把人从黑名单里拖出来,挂回置顶以表安慰。
陈医生推开门,连带着周雪儿一块进去了。秦松叙一抬眼就发现,莫名其妙冷战一下午的亲老婆此刻就在眼前。
“雪儿?”秦松叙坐起来,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周雪儿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这边秦松叙都快被训成狗了,她居然一整天都在怀疑人出轨。
刚刚没来得及细琢磨陈医生的描述,现在想起来才觉得触目惊心:孩子是在她出国的时候做手术怀上的,她一想到秦松叙自己去医院就感觉好悲惨,还有“认尸”是怎么回事?秦松叙的母亲去世了?
周雪儿记得,秦平玉和她爸妈不一样,不是那种全然不管孩子的类型。她没听过秦松叙她爸的事,似乎秦松叙从生下来就没爹,应该是和秦平玉相依为命长大的。
难怪今天接到了秦平玉的死讯以后,直接难过到差点流产。
周雪儿想着想着就绷不住,她眼窝子本来就浅,眼泪一掉就停不下来。
秦松叙手忙脚乱把她往怀里搂,四处找纸巾给她擦眼泪。
“怎么了这是?”秦松叙求助的眼神望向陈医生。
“你不用哄我!真的!”周雪儿把脸埋在秦松叙胸口。她对自己的泪失禁体质很无奈,一想到秦松叙那么惨眼泪就停不下来,然后秦松叙都这么惨了还要腾出手来哄她,就感觉更心疼,哭得更凶。
这是一个死循环。
“你要是早告诉我你怀孕了,我就不拉黑你了。”周雪儿声音闷闷的,“你干嘛自己去做手术!还非挑我出差的时候,这真的很……”
“哪有那么吓人,我就是看咱闺女太惨了,怕她一直存在胚胎库里面被冻成小冰棍。”秦松叙把怀里的雪儿搓来搓去。
这人爱哭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早习惯了。
陈医生心说:你闺女存在液氮罐里的时候-193°C,比小冰棍还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