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捧着烛火,气定神闲地穿梭在迷宫一般的地下,还时不时回头看顾一下徐容之。
见徐容之落后了一些,他便停在了原地,说:“大人,需要休息一下吗?”
徐容之喘了口气,重新跟上了他,边走还忍不住问:“你在这里不会迷路吗?”
苏白摇摇头,“地下和地上是一样的,有它的方向和规律。王府较于涣花楼地势会更高些,离河道也更近,所以土地会更湿软。”
说着,他用脚踏了踏地面,“快要到地方了。”
徐容之倒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同,不过四周的光亮更多了些,又走了一会儿,头顶出现了一块石板。苏白使了些力气将石板推开,两人爬了上去。
他们出现在了一间没有窗子的屋中,土石的地面,墙上亮着几盏烛火。
“……这是柴房?”徐容之四下看了看,又问道,“王府查封之后,这里还有人出入?”
苏白说:“我也不太清楚。”
徐容之见他神色不像说谎,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苏白将石板原位复原后才离开,刚迈出院门门槛就差点和院外站着的徐容之撞上。他连忙侧身避开。
徐容之见鬼一样的表情盯着院子,喃喃道:“……司命阁现在查案这么鲁莽吗?”
苏白转头看过去,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就见眼前的院落一片狼藉,各处屋门大敞,什么书籍盆景衣装被褥全都散乱的扔在地上,里面还掺着些金银器物,像烂菜叶一样被抛在角落无人问津。
未掩上的屋门被风吹得阵阵作响,徐容之抬腿迈过走廊上的杂物,走到了那扇门前,抬手扶住了门。屋内的景象更是惨不忍睹,简直乱作一团。
他刚要走进,被门前的台阶绊了一下。眼前猛地闪过一丝寒光,而后是一个身影堪堪停在了他的眼前。
徐容之扶着门框慢慢抬起了头。
“安禾?”
“……徐大人?”安禾维持着单手握着短刀的动作停在了原地。
两人看起来都对对方出现在这里感到不可思议。
徐容之看着安禾手里握着的刀,反射性的一阵腹痛。好在安禾看清是他之后,很快把刀收了起来。
“还好有个台阶,差点就对您下手了。”安禾状似无事的转回了身,又重新走回了屋里。
“这是泄愤吗,王爷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徐容之跟在他的身后也进了屋,对着堪比战场的屋内啧啧称奇。
“这是司命阁干的。”
安禾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手上动作还不停,搬着一个箱子就朝屋外丢去。
刚赶过来的苏白差点被飞来的箱子砸个正着,他犹豫了一下,把伸出来的那条腿又收了回去,站在原地朝屋内道:“大人,没事吧?”
徐容之还没回答,安禾先探了个脑袋出来,看是苏白,随即笑道:“苏白,你也来了呀?”
“涣花楼被查封了,我和徐大人走地下躲到了此处。”
苏白刚说完,就见安禾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他盯着苏白,笑容更加柔和,“是顾淮让你们来的?”
苏白从未见过安禾脸上出现这么温柔的神色,他莫名察觉出了些许不寻常,紧闭着嘴连连摇头。
“顾淮就没和你说过什么?”
苏白僵硬地站在原地,说:“大人,我才来都城不久,很多事都还未经手。”
“那就好。”安禾黑漆漆的眼神从苏白身上移开,又重新开始翻找起屋里的东西。
苏白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屋内突然安静了一瞬,安禾突然捏着一卷图纸走了出来,他左右看看,将桌上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而后将图纸摊在了桌上。
“正好二位都在,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两位相助。”
徐容之走近了几步,看向桌子上的图纸,“这是什么?”
“问得好。”安禾笑意愈发深,眼瞳却浓得似墨,“这就是那个如今身处牢狱的东恩王大人留给咱们的保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