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摸了摸胡须,表情有些纠结:“贵公子这身子骨……似乎是受过什么——”
“你且说他这风寒怎么治便好,余下的无需你操心。”
佐巡截住医师要说下去的话,而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萧逸炎。见主君脸色未变,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昨晚他一个没看住,主君就跑出去了。
佐巡追踪到人时,顺便处理了那满地的零碎。
他在心中祈祷了整夜,可今日,萧逸炎还是生了病,他强拉硬拽才把人拖过来看病,眼见萧逸炎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就气的想翻白眼。
明明和这人一般大,非要被逼成操心老妈子的命。
二人正说着,柳茵茵就进门了。
“医师您在么?咳咳咳——”
柳茵茵咳了几声。
方才还懒散的像是没睡醒的少年,在听到这一声后,便下意识往帘外瞥去一眼。
医师应了柳茵茵叫她稍等,萧逸炎随手落下一锭金子,言笑晏晏的催促道:“去,先给那位娘子抓药,药费诊金我出了,用你这铺子里最贵最好的,记得,不该讲的需当守口如瓶。”
医师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如此豪气的客人,忙收了钱去了外间。
人刚走,萧逸炎又皱着眉咳出几声。
佐巡抱着臂歪着头,仔仔细细观察了下自家主子,然后说道:“主君,您对这柳娘子……好像有点特别啊。”
“她因我而病,我需得负责。”
萧逸炎弯了下唇。
佐巡不赞同:“那歹人的身份已查明,不过是个专掳少男少女卖钱的拐子,与您何干?”
少年思了思,撑着下巴懒洋洋道:“是我不该同那拐子浪费时间,雨这么大,柳娘子挨了淋,故此病重,怪我。”
“可是您也淋雨了啊?”
佐巡闹不懂这是个什么逻辑。
萧逸炎故作哀叹,话却说的漫不经心:“嗯,害人害己,还是怪我了。”
佐巡:“……”
柳茵茵不知里面的一主一仆正在说着和自己相关的话,她抓了药正要给钱,医师便推拒说“不收了”。
“那怎么行?”
柳茵茵无功不受禄,执意要给钱。
可那萧逸炎和佐巡看着便是练家子,又满面富贵相,医师断不敢随便得罪如此贵人,便只好寻了个说辞解释,“是这样的,天纵兄弟帮过我的忙,所以这药,我就不收钱了啊。”
柳茵茵笑着拒绝:“帮忙归帮忙,邻里乡亲自是要互帮互助,您这药材贵重,一点小忙不必卦心。”
柳茵茵还是要给钱,医师顿觉头痛。
于是老头子一咬牙,一跺脚,斩钉截铁道:“不不不,天纵兄弟他其实……救过我的命!对,他救过我!”
柳茵茵一听果然没声了。
她接过药材道了谢,转身出了药铺。
刚走到门外,隔壁李秀才和杀猪张得到消息,也双双赶了过来。
李秀才:“柳娘子,听说你病了,这是我爷爷种的菊花,我摘了几朵新鲜的你拿回去煮水,能去火。”
杀猪张:“这上好的里脊肉我就只留给你,今晚吃顿好的,这病也能好的更快!”
柳茵茵对二人无意,客套几声,也没接东西,就提着裙快步往家中走。
一纸袋沉甸甸的梨子香气四溢,闻着就是果肉饱满、汁水浓厚的好梨,走着走着,柳茵茵便想到了现世的梨膏糖,她打算回去尝试着做些出来,吃着也更方便。
她一向是个想法多的,除了梨膏糖,又联想到了其他口味的糖果,花瓣花蜜也能做糖,不如全都试试好了!
毕竟她不太想一直卖豆腐,累个半死钱也不多,曲同曲菀如今能上学了,今后用钱的地方也会更多。
柳茵茵打定主意,人都精神了些。
药铺的萧逸炎和佐巡此刻正站在门前,佐巡瞧见李秀才和杀猪张一脸失望,不由笑道:“主君,这柳娘子可真受欢迎啊。”
萧逸炎目光淡淡的瞥向那二人,似是正要说什么,门外便闪进一人。
是他派出去的探子。
“主君,郜澜修发现你不在宫里,已经着人往这边来了。”
佐巡闻言,面上流露出震惊:“他怎么得到消息的?不过这里是菽岚不是东璃,估计他不敢明面上搞什么动作!”
“不,他就是来杀我的。”
萧逸炎嗤了声,不知想到什么,表情又变得愉悦起来,“我会离开一阵,你们别跟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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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师给的药材珍贵,效果也突出,只过了两天,柳茵茵就觉得大好了。这日她闲着无聊,便开始着手准备做糖果。
今晚曲同和曲菀会在学堂多留一会儿,柳茵茵就趁着夜色在院子里挑花瓣。
挑了没多久,门外便传来轻微的声响。
柳茵茵警惕的拿起支门棍子,屏着呼吸来到门旁。自上次那件事后,她便多了几分警惕心。
到了门口,女子将耳朵贴在缝隙处,门外之人气息沉重,似是受了极重的伤。
不过她依旧没放松警惕,紧抓着棍子把门推开一个小缝。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挤入进鼻腔,柳茵茵微讶,随即便听到有人在唤她:“娘、娘子……”
嗯?
好熟悉的声音。
柳茵茵大着胆子把门推开,还没等看清外面的动静,忽的一个身影砸下来,女子惊叫一声丢开棍子,下意识就抱住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