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狐狸一样的眯了眯眼,边说边观察起柳茵茵的表情来。
“用布条塞住嘴巴。”
“再蒙住眼睛。”
“哪怕近日雨多,他们也有接应的马车,若是幸运一点的遇上了好心人,便能寻回条命。”
“怕只怕——”
萧逸炎说到这里便停顿下来,因为柳茵茵正惊异的看着他,少年目光垂下,重新露出那副哀婉的神情,仿佛怕极了那样的场景。
他描述的正是柳茵茵刚经历过的。
女子不由得共情了他的遭遇,原本想要将人赶走的态度,也松动了些。
“这两日你先好好在这儿休息,我去给你熬点药来。”
“多谢娘子收留。”
那日药铺取回来的药还剩下些,刚好能治一治少年的风寒。
柳茵茵正要出去,萧逸炎又可怜兮兮的喊住了她:“娘子。”
“怎么?”
柳茵茵脚步停顿,回头看他。
少年轻眨眼眸,抓着被角的手颤动几分,声音里透着些小心翼翼和卑微:“你会赶我走么?”
柳茵茵呼吸一滞,咬了咬唇:“你先好好养着,别想太多。”
说完,便落荒而逃。
萧逸炎望着女子慌乱如小兔子的背影,不由得抿了下唇——
这娘子,当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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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同和曲菀是第二日一早才发现大哥哥又回来了的,他们赶着去学堂,但临走前,还是欢天喜地的跑进屋来问候他。
萧逸炎差点把这两个小东西给忘了,但他们彼此非亲非故,娃们兴高采烈,他倒是淡漠的很。
曲同和曲菀七嘴八舌问着他的伤势,听着还有点热闹。
萧逸炎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热闹,难得坐起身来,应着他们的问话。
曲同:“大哥哥,这次你会住的久一些对吗?”
“嗯,大概会的。”
少年弯了下唇。
曲菀:“那太好啦,等明日休息了,我和弟弟带你去河边钓鱼。”
曲同哭笑不得:“家姐你糊涂了,大哥哥受伤了不能下床走动,还是咱们去钓吧,也好熬些汤水来给大哥哥补身体。”
二人拎着书袋跑出门去,重新静下来的屋子内便传来几声响动。
似乎是有什么人在搬东西。
萧逸炎琢磨了下,翻身下床出了门,抬眼,正瞧见柳茵茵在收拾柴房。柴房里除了堆着几捆干柴,就是一些曲永寿的书籍。
不过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还是很有分量。
柳茵茵拖着装书的箱子往外拉,带起一地灰尘,呛得她直咳嗽不说,那箱子却一下都没拉动。
昨晚她又睡的美人榻。
虽说自己没打算长留这人,可老在一间屋子里将就也不是办法,思来想去,还是要腾出个地方给萧逸炎。
柳茵茵累的气喘吁吁,一身香汗的模样引得少年多瞧了她几眼。
“娘子,你在做什么?”
萧逸炎问完便咳出几声。
那日药铺的药他没拿,也没来得及吃,所以这风寒倒是好的比柳茵茵还要慢。
柳茵茵喘了两口气,简单解释几句,而后一挥手,催促道:“你还咳着,少见些风,我慢慢收拾就好,若是饿了就去厨房盛点粥喝。”
女子说着,又要去拉箱子。
萧逸炎瞥见她吃力的样子眉头轻皱,几步走过去,单手便将那沉重的铁箱拎了起来。
柳茵茵看的目瞪口呆,嘴巴还没等合上,少年已经开口问道:“要放哪里?”
“啊!先搁在角落就行。”
毕竟都是些书籍,待天气好了也可以拿出来晒晒。
萧逸炎将箱子放好,又进去提柴火,几大捆的干柴他一次便搬完了,而后斜靠在门旁,又咳了几声。
“阿炎,你力气还挺大的诶。”
柳茵茵赞赏着走过来,睁着一双晶亮的眸笑着看他。
二人隔着一缕晨光对视,萧逸炎的视线便停在了女子小巧的鼻尖上,那里蹭了些灰,想必是在柴房里被沾染上的。
少年目光轻眯,他洁癖略重,不喜碰触脏污。
可鬼使神差的,萧逸炎便抬起了手,白净的指头被橙光映的泛红,下一刻,便缓缓向那挺翘的鼻尖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