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去向阳花店的客人就知道,店里除了有一位清秀瑰丽的店长外,偶尔还会遇到一名画手小姑娘,她是综大油画系的学生,只要在店里消费到一定数额,就可以获得她的一幅作品,当然,这是运气好的时候,最近听说她学业繁忙,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店里了,而代替她位置的,正是之前的那个高个子女人。
她出现的时间就像她的身份一样神秘,虽然店长称呼她为医生,可大多时候看起来,她完全没有医者那种慈善的面相,只有在面对店长或者是画手小姑娘,她脸上才会多一分温情。
有时她出现在上午,有时出现下午,或者是一整天都待在花店,很多客人不禁发问,真的存在这样的医生吗?
不仅如此,她好像格外在意店长,无论什么时候,她和店长说话的语气总是那么轻柔,就像外面和煦的阳光一样。
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好比现在,她出现在花店,手里还拿着信封,一看就是来找店长的。
“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放心吧,已经痊愈了。”喻子念指着头上的帽子,接着说,“只是这段时间得多穿一点了,医生说再着凉的话就不是发烧这么简单了。”
“所以你还是去了医院。”
“顺便做了体检,幸好身体没有其他的毛病。”
喻子念刚坐下,就听见林之夏问她要不要喝茶,她第一时间没有回答,而是过了几秒后点头。
“喻医生,你是不喜欢喝茶吗?”
“婷婷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吧。”她回避这个问题,将信封放在桌上。
信封很厚,摸起来是硬质的,林之夏不难猜出里面是什么,她打开封口,每一张相片的背后都画上了有趣的涂鸦,合照更是可爱,六个人纷纷化为卡通角色,即便没有任何标注也可以从细节上认出是谁。
“我会好好珍藏的。”
她收好信封,发现喻子念一直托着下巴在看她。
“怎么了吗?”
“你没事就好。”
喻子念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随后就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一直很在意林之夏晕倒这件事,可她们目前的关系没办法让她细问,于是只能时刻留意,避免事情再次发生,但在这次旅行,她毅然决定带上相机,尽管和陈婷婷发生了口角,她还是没有改变这个主意。
当然,她不会这么说。
“还记得上次吗?你晕倒了,可把我和婷婷两人吓坏了,这次去咏涵山,我们都很担心你,虽然婷婷提前问过你了,但我们也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幸好,你没事。”
在民宿的第一晚,林之夏收到陈婷婷的消息,说明天可能会拍合照,问她要不要一起,她原本的打算是拒绝,因为她害怕造成麻烦,可这件事只有她们三个人知道,她不想扫了其他人的兴致。
她当时的回答是,我试试看吧。
拍第一张合照的时候,她站在喻子念身旁,似乎想从中获取力量。
可不管站在哪,她都感觉被镜头死死盯着,恐惧爬上心头,她双腿有些发软,这时喻子念握住她的手腕,用身体挡住,快门按下的那一刻,从前的声音全部消失了,她那时听到的,是来自人间的热闹。
在第二张合照里,她明显多了一分坦然,绚烂的烟花下,喻子念胸前的项链在熠熠发光,她用手指轻轻抚过相片,眼里万般感触。
“不,应该说谢谢你们。”
否则,这些美好的回忆她都不将拥有。
“谢谢婷婷吧,这都出自她的手。”
“也要谢谢你。”她一字一字地说,随后露出困扰的表情,“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她说话时的语气太过认真和诚恳,气氛开始变得微妙,喻子念靠在椅背上,手指无声地在膝盖上敲打,她在纠结要不要顺着说下去,如果说,她会反问你想怎么报答我,可这个问题应该是没有下文的,于是她主动引开话题。
“我得走了,婷婷快下课了。”
“哦,好的。”林之夏跟着起身,送她出门。
还没走到门口,一通电话就拨来了。
她简单嗯了几声,思索了一会才挂断电话。
“怎么了?”
“没事,我朋友去综大办事遇到了婷婷,她顺便帮我接回来。”
“那你多坐一会。”
“不用,我在路边等她们,今天就不打扰你了。”
“婷婷上次在我这落了东西,正好你还给她吧。”
林之夏打开抽屉,发现原本放在左侧的长方形铁盒不见了,奇怪,她那天特意放在抽屉里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毕竟是人家的东西,丢了总归是不好,她翻开柜子,可是里面也没有。
“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不会啊,我就是怕自己忘记才放在抽屉里的。”
林之夏回忆当时的场景,打开了另一个抽屉。
“啊,找到了。”
她为自己的窘相感到尴尬,桌子一共有三个抽屉,她只记得铁盒是在抽屉里,却忘了在哪个抽屉。
“我还是记性太差了。”
“这不是没记错吗?确实在抽屉里。”喻子念拿过铁盒,轻轻摇晃,里面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画笔,“林老师你要试着相信自己。”
话音刚落,陈婷婷就满面春风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我和你们说,我今天不仅通过了色彩作业,还在一分难求的生物课上加了平时分,天啊,这就是我的完全状态吗?”
“怎么这么快?”喻子念看了眼手表,时间比她预想的提早了半小时左右。
“今天没堵车,而且严安姐开车比你快多了。”陈婷婷把脑袋撇向店外。
喻子念顺着看过去,但只是余光轻轻一瞥,血液就瞬间凝固。
她想挡在林之夏身前,可已经来不及了。
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