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陈榆初也没跟他争下去,打车就打车。
上了出租车,陈榆初习惯性的看着窗外发呆,江颂以为她在生气,就拽了拽陈榆初的衣服。
陈榆初扭头看他,“怎么了?”
“我不是不想带你,我怕出啥事。”江颂解释。
陈榆初早就没想电动车的事了,她其实没有很想骑。
“没事。”陈榆初回她。
江颂不信,他朝陈榆初那边坐了点,“真没生气?”
“没。”
跟陈榆初相处时间久了,江颂甚至都忘了,陈榆初的性格本来就是淡淡的。
“你生气跟我说啊,我得哄。”江颂交代。
“嗯。”
“不要憋在心里,咱打直球一点。”
“嗯。”
江颂笑着捏了捏陈榆初的脸颊,“除了嗯还会说什么?”
“你想我说什么?”陈榆初抬眼反问他。
江颂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你说,江颂哥哥。”
江颂本身就是想逗陈榆初玩,话说出口,他都想好陈榆初的反应了:先骂他一句神经病然后扭过头去。
“江颂哥哥。”
就当江颂正准备说下文时,陈榆初一句话让他僵在那。
陈榆初大眼睛直视着他,平静的说出那句话,声线干净轻柔,像羽毛一样在他心上刮了一道。
这人今天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你…”江颂哑口无言,陈榆初还在看着他。
“你别看我,看你窗外。”
江颂单手捂住半边脸闭上眼睛,耳根子不争气的开始发红发烫。
陈榆初:你确实不争气,一句话就把你害羞成这样。
可能是陈榆初没有这么配合过他,这一套操作把江颂打的猝不及防。
半晌,他靠在车座上憋出一句话,“陈榆初,你今天不按套路出牌。”
“嗯。”
陈榆初也没想过他会是这个反应。平时逗她的时候那么不着调,没想到她轻轻反击,他就破功了。
到了苏城的一个小吃街,江颂心情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他说:“想吃什么?”
陈榆初刚才在酒店已经吃了半饱,她感觉晚上有点吃咸了,“我想喝奶茶。”
江颂立马应下,“走去买。”
“还喝云岭茉白么?”
“嗯。”
进了奶茶店,陈榆初刚要付款时,江颂比她抢先一步。店员扫完码,江颂收起手机,“我总要尽地主之谊是不?哪能让你掏钱。”
陈榆初想起在连城时这家伙也是他抢着付钱,但也没拆穿他。
出了奶茶店,江颂的电话铃响了,他一看来电人,江承泽。
“喂。”江颂按了免提接通。
“臭小子,连爸都不叫了。”
江承泽随后声音低了些,“听说你回苏城了?”
江颂轻笑,“老周给你说的?”
能通风报信的,只有老周没别人。
“嗯,”江承泽也没隐瞒,“待几天?什么时候回家吃个饭?”
陈榆初喝着奶茶静静地听着父子二人的对话,江颂跟他爸的相处方式和她跟陈晋明恰恰相反。
她跟陈晋明的对话,字少得可怜,语气一个比一个淡。
压根不会像江颂跟他爸一样,情绪那么大的起伏。
“你都知道我回苏城了,待几天你不知道?”江颂嗤笑。
感觉江承泽马上要发飙,江颂又说:“别折腾了,我后天下午就走。”
须臾,江承泽叹了口气,“行吧,钱还够不?”
“够啊,不过你要给我转我也没意见。”
江承泽虽然和江颂见面就吵,但他在物质上从来没亏待过江颂。每个月转钱都是上万的转,江颂花不完就攒起来,现在也有自己的小金库了。
电话挂断之后,江颂收到江承泽给他的支付宝转账,金额还不小。
他把手机放兜里,下意识去揽陈榆初的肩,胳膊还没搭到她肩上,江颂就紧急刹车了。
他如无其事的说:“咳,还想吃什么?”
陈榆初摇头,“不想吃了,我想去江边转转。”
江边?
陈榆初指了指马路对面,“那不是。”
“是,”江颂点头,“那走吧。”
果真如江颂所说,苏城的气温要比连城高许多。这才四月底,连城还在穿长袖,连城普遍都是短袖了。
怪不得江颂不怕冷,二月份的时候才穿了两三件。
走在江边,江颂指了指沙滩,“小时候经常在那玩,那时候这里建的还没这么好,这一趟都是商贩。”
“我就去偷一个水果摊的小推车,也不是偷,有个伙伴是水果摊阿姨的儿子。”
“我让同伴坐在推车上,然后我推他跑,忘了沙子是软的,我起步的时候一用力,他整个人栽进沙子里,吃了满嘴沙。”
江颂说完,自己都笑了,“小时候太皮了,现在想想真是不懂事。”
陈榆初也噗嗤笑出声,她看着那片沙滩,脑子里已经可以脑补出画面了。
“小时候原本是在奶奶家住,可没一个星期就被邻居接二连三找上门,我爸就把我接回苏城了。”
“为什么?”陈榆初抬头看着江颂。
“太调皮了,有次把我奶养的猪放跑了,全村都在帮我奶逮猪。”
“猪怎么会跑,它们的猪圈四周不是用水泥砌起来的吗?”陈榆初发出疑问。
江颂说:“有个铁门,我看它们太无聊,就把锁撬开了。”
陈榆初哭笑不得,她能想象到,江颂的童年一定是有趣又刺激的。
“所以我在想,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没被人打死。
陈榆初淡声评价。
江颂闲散道,“我爸就我一个儿子,哪舍得真打,教育我几下就完了。”
“再说了,我又没干杀人放火那些事。”
听江颂讲这么多,也不见他提起他的妈妈。
“那你妈妈...”陈榆初下意识问出口,她又觉得不礼貌止住了要说的话。
江颂懂她的意思,他轻飘飘的说:“离婚了,我几岁的时候。”
“为什么?”
“没爱了呗,管他们的,影响不到我什么。”
江颂几句话带过了。
陈榆初可以感觉到,江颂内心是一个特别强大的人,他很自我。
江颂忽略到这茬,继续道,“上学后就好了点,但是也偶尔被请家长。”
陈榆初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因为太调皮。
“因为那时候成绩也算拔尖,老师对我又爱又恨,后来干脆让我一个人单坐到讲桌旁边。”
陈榆初点点头,“你应得的。”
“......”
江颂笑笑,“光说我去了,你呢初初,童年一定也挺开心的吧?”
对于自己的童年,陈榆初记忆已经很浅了。她只记得有一个女人经常陪她在院子里玩游戏,她们开怀大笑,不亦乐乎。
“嗯。”陈榆初没否认,她确实有过一段开心的时光。
“我妈妈对我很好,她会陪我玩芭比娃娃的换装游戏,也会耐心的教我一些道理。”
江颂知道再说下去,就会提起陈榆初伤心的事了,他说:“以后有我陪你了,初初。”
“你想玩什么我都陪着你,芭比娃娃也行。”
江颂刚好逆着路灯站,颀长的身影洒满路灯的柔和和光芒。他的眼睛微微下垂,面庞轮廓分明,眉宇间露出一丝坚毅。
他不像是随口说出来的玩笑,更像是走了心的承诺。
以后有我陪你了。
这是世界上多么动人的情话。
你不会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