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便是七星县,谢萋二人没有遇上山匪,就这么平平安安的抵达目的地。
赵祁的人缘似乎很好,从进城开始,就不断有人和他打招呼,直到他们的马车七拐八转,进了个小弄巷,那热情的呼唤才止歇。
“到了。”赵祁勒紧缰绳,马车停在一座院子前,他掀起门帘,扶谢萋下车。
谢萋抬头,透过篱笆打量这座院子,面露疑惑,犹豫着问:“这是你家?”这也太破败了吧,几年没在家待了。
赵祁推开那基本等于没有的木门,年久失休,嘎吱作响,门上扑簌簌落下灰来,赵祁伸手在脸前扑扇,顺手将门上结的蜘蛛网搅了,他边点头边往里走,道:“请进。”谢萋随着他的脚步往里走。
这院子里共有三间屋,正屋前有颗很高的树,谢萋看不出来是什么树,左侧屋前有口井,谢萋探头往里看,有水,是□□井。
“小心,别掉进去了。”赵祁一把拉住她后领,将她整个人拖了回来,谢萋查看时十分小心,她确保她绝不会发生失足落井的意外,可赵祁过于小心了,他放手,谢萋摸摸衣衫,叹了口气,后脖颈处被赵祁揪出个角。
“我不掉下去,也被你揪死了。”
赵祁抬手给她整理衣衫,一本正经道:“总之,你人生地不熟的,小心为上,这是我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危险往往就隐藏在看似不起眼的小事中。”
“我们是要住在这吗?”谢萋问道。
赵祁点头,从右侧屋内找了个木凳出来,从井中打水冲洗干净,又擦干,让谢萋坐下,道:“我许久不在这住了,我去采办点东西,很快便回来,你在这等我,别怕,这很安全。”
谢萋点头应下,赵祁便走了,她一个人无聊,站起身往那三间屋子走去,她推开左侧屋的门,灰尘在空中飘荡开,她被呛的咳嗽不止,眼中沁出泪花。
她透过泪花,视线朦胧,但也看出来这是厨房,屋子不大,墙上挂着刀具炊具,虽落了灰,却能看出来主人布置得整整齐齐,是会过日子的,还有口大灶台,一口大铁锅置放上边,只是锅底已经生了锈。
她退出屋来,又去了另两间屋子,是两间卧室,都摆了床,正屋中摆放了张织布机,谢萋想应该是赵祁娘亲的物事。右侧屋中只一床一桌,原本还有把木凳,刚刚给赵祁拿了出来,就再无他物,简单至极,一目了然。
三间屋子,不过片刻便都看完了,她重新坐回院中木凳,单手托腮,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方才在厨房中见到的抹布和木盆,还有扫帚,将东西都拿了出来,撩起袖子。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决定,她要打扫屋子。
她刚刚见过赵祁怎么汲水,她小心翼翼站在井边,将水桶往井里抛,桶绳在辘轳上飞快旋转,听见水桶“啪”砸进水面的声音,等水灌了半桶左右,她便转动辘轳。
她力气不大,没敢多装,怕拉不上来,还好这半桶的水她多出点儿劲,也能勉强拉上来。
她握住手柄,努力摇转,桶绳圈圈重新缠绕在轴上,终于见到水桶露出井面,她呼出一口气,微蹲着用肩代替双手,卡住手柄,双手握住水桶把,身子往后退,因动作幅度大,桶中的水也在摇晃,但并未洒出。
谢萋心怦怦跳,她成功了!她笑着将水桶中的水倒入盆中,手上是手柄压出的红痕,指尖破了个口,手柄上有木刺,她没注意便被刺了下。她将抹布浸湿,端起木盆走进赵祁屋中,他屋子简单,方便打扫。
屋中灰尘积得多,谢萋扫地时连连咳嗽,终于扫完,她拧干抹布,将床面,桌面都给擦了个干净,连墙面也没放过,这墙是稻草混着黄泥所做,不能沾水,可谢萋不知。
她只是发现,越用抹布擦拭,抹布越黄,她不停换水,可是怎么也擦不干净,而且墙面似乎越来越薄了,她都能从墙这头看到墙那头去!
怎么会这样,她百思不得其解。她蹲在地上,双手扣着木盆边,暗自琢磨难道是她劲太大了?突然眼前有个小黑影在眼前晃动,她抬眸,瞬间睁大了眼睛,是只毛茸茸的蜘蛛,她毫不犹豫,举起木盆就往那黑影砸去。
蜘蛛反应也很利落,顺着蛛丝往上升,谢萋没打到反而溅了自己一身黄泥水,她不服输,心中憋着一股气,将院子中的木凳搬来,抄起扫帚,站在凳上,用扫帚去扫屋顶,要将蜘蛛打落。
可谢萋用力过大,竟然将这青瓦顶给开了窗,啪嗒落下几片,青瓦落在地面上,碎成了好几片。
谢萋心想,这下完了,她把赵祁屋给拆了。
赵祁回到家中,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谢萋满身污泥,脸上黄一道黑一道,她解释道:“我是想给你打扫屋子来着,我擦墙,也不知道这墙怎么就这样了,”她指着头上的缺处,又用脚点地上的碎瓦片:“这上面有蜘蛛,我怕你晚上被咬,想打蜘蛛,谁知这瓦就落下来了。”
她低着头,赵祁久久没说话,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有些忐忑难过,不是担心赵祁生气,而是怕他失望。
她现在这么狼狈,他会不会觉得她很没用,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没用,她也是第一次做这些,但她就是莫名希望能在赵祁面前表现得好些。
就像赵祁说的小时候的那个她自己一样。
“没受伤吧,”赵祁牵过她的手,细细端详手上情况,有个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