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为什么,突然问起寨子里可疑的人和事。
“阿依?”
听到跳猫子轻唤她的声音,阿依停下思绪,眨了眨眼,状似茫然地抬头,“啊?怎么了?”
“你怎么还没写?”跳猫子歪着脑袋,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一时忘了这个字该怎么写了,”阿依不好意思地笑道,“日子太冷,脑袋和手,都有些发僵了。”
“你也过于较真了些,随便记一下就好,”跳猫子轻轻抚上阿依的手臂,笑道,“那我们快些整理,好早点回去休息。”
“好。”阿依笑着点头。
这次送来的确实比以往少,以往卯时起,总要忙到辰时三刻方才停止,而今日还不到辰时,便已然结束了。
送来的箱子都被安安稳稳地放到了‘牛棚’,跳猫子早已回去了。
阿依将所有箱子记录完整,将册子连带炭笔一并交给大熊,
“阿依,辛苦了,快些回去休息吧。”大熊接过册子,忙不迭说道。
“你们也是。”阿依没有多加停留,说完便朝寨子里走去。
一路上路过不少停放在旁边的马车,阿依看似抱着双臂在专心走路,余光却敏锐地注意到,他们在给马喂草。
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多待,估计今天就会离开。
阿依在心里思考着,目不斜视地回到她住的草屋。
寒气被关在门外,屋子里虽然也没有很暖和,但到底比外面强些。
阿依脱下鞋子,靠墙坐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个脑袋抵在墙壁上。
随着身体渐渐回暖,脑袋便有些昏昏欲睡,她只好将后背贴在冰冷的墙上,尽力让自己清醒思考,她总觉得今天来的这个班哥不同寻常。
这个寨子里已经大约三四年没有增添过什么人了,一是他们的脉络也在慢慢定型,用不到那么多人,二来,如果要找新人,总不能百分百确保干净,终归是个隐患。
看大熊的反应,那个班哥至少是个管事的,这样地位的人怎么会突然来这里,还有他们今天的谈话,阿依心里总有些不安。
如果自己暴露了,那周悬他们的行动,是不是也会受阻。
想到周悬,阿依思绪波动,回忆起昨夜,实在是时间不够,来不及和他多聊几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多少还是害怕的吧,昨夜他的情绪明显低沉,话也变少了,和她印象中总是吵闹的少年完全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镜儿好奇地蹭过来,趴在她的肩上。
“这个呀,我这里绣错了,明显和娘绣的不一样。”她声音掩盖不住的失落。
“哎呀我的小姐,你就是对自己太严苛了,哪有不一样,我瞧着,一模一样。”镜儿笃定地说道。
“你还学会用成语了,看来没白让你陪我去学堂。”她将帕子放在膝盖上,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下镜儿的脑袋。
“还得是小姐让我去,我才能多学一些嘛。”镜儿笑嘻嘻的,将帕子拿到一旁收好,又想起什么,
“对了小姐,夫人说眼瞅着天冷了,怕您去学堂路上冻着,要去铺子里定做加厚的披风,想让您今儿有空去挑个布料颜色。”
“你告诉母亲,这个无所谓,她定就好。”她拿起母亲绣好的帕子仔细揣摩针法,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记得您喜欢白色?不若就白色?”镜儿若有所思地盯着衣柜里的衣服,“可夫人之前夸您穿绿色也好看。”
“什么都行,一件披风而已,或者一会儿若有空,我去找母亲回了就是。”
“可也要您醒着才行啊。”镜儿叹息道。
“醒着?什么醒着?”
没懂镜儿突转的话锋,她一时有些茫然,转过头,瞧见不远处的镜儿满眼心疼。
“镜儿你......”
“......阿依!醒了吗?”
外面沉重的敲门声,夹杂着叫喊声和风声涌入阿依的耳朵,她抬起沉重的眼皮,打量着周围的陈设,眼中逐渐恢复清明。
她从略有些温度的被子下伸出手,拍了拍昏涨的脑袋,也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来了。”
阿依打开门,门外是大熊。
来人看到她嘿嘿一笑,举起手中的竹篮,“阿依,早上冻坏了吧,我给你带的粥。”
“多谢,进来吧。”阿依让出半个身位示意他进来。
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大熊从篮子里拿出两碗白粥,几碟小菜,虽不算丰盛,但在这里,也算不错的了。
阿依端起碗,抿了一口,温热的米浆进口,感觉晕乎乎的脑袋也稍微好了些。
大熊几番偷看,又将小菜往阿依那边推了推,终于想出话题似的说道:“阿依你多吃点,今天上午怕是不会安生,要费不少气力的。”
阿依心神一动,“今天上午有什么事吗?”
“我听班哥说的,你记得他吧,今天早上那个送货的男人,”大熊突然压低了声音,“他说,我们这有鬼,一会儿要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