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阿依摇摇头,“回去吧。”
回到屋里,阿依借口自己太累,想休息,大熊闻言眼神有些失望,只是又骂了虾子一顿,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阿依听到大熊走远了,轻轻掀起身下的褥子,眼神一暗,果然之前放在这里的头发没有了。
想到刚才那个小厮,阿依没忍住有些腿软,扶着桌子才没有倒下。若是自己刚刚没有烧掉那张纸,恐怕自己现在和虾子就处在一处了。
其实昨夜,和大熊离开牛棚后,她等到后半夜又找机会去了一次。
但无奈那里看管的实在是严,她在附近藏了半个时辰都没找到时机进去。
只是虾子昨夜喝了酒,一时间头晕脑胀,看到了她不假,但是其他细节记错了。
虾子必然不会改口,这些事自己都能想到,那个陈哥恐怕也会很快反应过来,更何况,他们一向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阿依慢慢握紧了手掌,而且如果她没看错,在黑布取下来的那一瞬间,她依稀看到,不远处的的屏风后,有个身影,那个陈哥,绝对不是最终话事的那个人。
不能再等了,牛棚也不能再去了,他们既然说了要迁居,必不会在这里多待,三日后这个时间恐怕就是个幌子,知道真正时间的人应该是少之又少。
阿依慢慢走到床边坐下,试图用手心的疼痛让自己保持冷静,好好想,阿衣,她在脑海中不断提醒自己,不要慌。
虽然已经接近中午,但毕竟是在山里,丝丝的冷风从窗缝里溜进来,让阿依清醒了几分,她望向窗外的房檐,得想办法,递个信号出去。
傍晚时分,阿依感觉缓了过来,便在外面晃晃悠悠的散步。
可能因为过几天要迁居,牛棚那边的事少了一些,大家都在收拾东西,顺便消除在这里的痕迹。
阿依漫无目的地走着,没多久便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喝什么呢?”阿依轻轻说道,在大熊旁坐了下来。
“阿依啊,”大熊看到她出来,笑了一下,举了举手中的坛子,“那死虾子不是说他昨晚喝酒了,我就又馋了。”
“我能尝尝吗?”阿依伸了一下手,低声道。
“这,我刚.......”喝过啊,后半句大熊没说出来,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阿依没等他说完,接过他手中的酒,就这么喝了一口。
一时间大熊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另一只手在背后狠狠拧了自己一下暗骂自己没出息,刚喝完酒。大熊拼命安抚自己的燥热,转过头便看到阿依红了眼睛。
“阿依,你,”大熊也不会安慰人,一时间手忙脚乱,刚拧完身子的手又拍向脑袋,绞尽脑汁想措辞,“你,你别委屈,你都在这,在这么久了,你也知道,肥鼠确实不是个东西,但这不是有鬼了大家也害怕。”
呸,话刚出口大熊就啐了自己一口,说的什么屁话,转过头看了看阿依的泪,噤声了。
“我不是委屈,我就是,害怕,那个水滴,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一滴一滴落在我额头正中心,我,我还什么都看不到,也动不了,我就是,害怕。”阿依抱起双腿,将下巴抵在膝盖上。
大熊有些后怕的咽了咽口水,如果是个什么毒药,就算不至人死,滴了那么半天,不死也得挨上不少罪。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阿依这么害怕的样子。
之前听那些人怎么说的来着,女子脆弱时,要怎么做来着。
大熊想了半天,试探着把手搭在了阿依的肩膀上,就感到阿依似乎抖了一下,大熊有些后悔了,又拉不下脸再收回来,咬着牙安抚性地拍了拍。
阿依没有说话,但似乎没有再哭了。
大熊心下稍稍安了一点,壮着胆子开口:“其实,阿依,如果有一天,能离开这里......”
阿依突然挣脱了他的手臂,站了起来,端起一旁的酒坛子,灌了一大口,说了一句什么,就往山下摔去。
大熊呆呆地看着阿依做完这一切,一时间愣在原地。
“对,对不起啊,我越想越生气,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阿依一时间也有些脸红,手足无措的看向已经滚落山下的酒坛,泪又要落下来,“他们不会更因为这个又,又要把我......”
“不会的阿依,不会,”大熊连忙站了起来,解释道,“刚他们才绑了虾子,再说了,本来这里就不是什么人多的地方,虾子他们偷摸喝的酒,也都是扔下山了,一堆破坛子,没事的。”
阿依红着眼,站在原地没动,似乎在出神,看着像是被吓呆了。
大熊挠了挠头,他是真的不会哄女子,试探着开口:“那我们回去歇会?阿依,你刚刚不是想歇着吗?”
阿依这才如梦初醒,顺从的点了点头,任凭大熊扶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看着阿依躺下,大熊才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带上门,走了出去。
刚走没几步,就碰到一个面生的俊俏少年,少年似乎也不意外,只是笑嘻嘻的,“你是那个大熊吧?”
“你是?”大熊神情疑惑,他好像没见过那个少年。
“刚刚那个是阿依姐姐吧,你们在树林里做什么了?”少年望了望阿依紧闭的房门,一脸好奇。
“就是烦闷喝了点酒,怎么了?”大熊有点不想理这个少年,但毕竟是在这里,谁知道面前的是什么人,所以大熊还是强忍着不耐在解释。
少年转着眼珠思考了一会儿,语速缓慢地说道:“行吧。”
“神神叨叨的,莫名其妙。”大熊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朝自己的屋子走了过去。
阿依在床上躺着没有动,大熊没有走远,他和少年说的话一句没漏的进到了阿依的耳朵。
被子下,阿依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那个少年似乎没有走,她听到了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