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笛衣尝试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是浑身无力,身上密密麻麻的痛感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神智。
她已经分不清这是在哪里,模糊中只记得馒头说让她找个地方躲好。
前方不远处是寨子,似乎还有人影朝这边走来,那是谁她看不清,只踉跄着往反方向走。
步子似乎踩在棉花上,虚虚浮浮的,她也控制不好方向,只一心想着走的再远点。
走了不知道多远,她也不知道走到哪里,突然一脚踩空,她整个人瞬间失去支撑,控制不住的往下跌。
忽然碰到了什么,让她停下了滚落,杨笛衣想看清眼前的朦胧,眼皮却止不住的往下坠。
不能睡,杨笛衣,她在心里唤着自己,竭力让自己清醒,这里还没有被清剿,她昨日才见过周悬,还没有看清他的脸,不知道他现在身高几何,脾性如何。
况且她还没有去祭拜过父亲和母亲,她还有要做的事情。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的耳中似乎传来零碎的声音,似乎是一对少年人的声音。
“....这个周百户......”
百户,是谁,是周悬吗?她掀了掀沉重的眼皮,是士兵吗?她动了动手指,想发出点声音。
“......成亲了,可不是......你当他为什么...大家都......的,人就......”
“......真的?”
成亲?杨笛衣刚抬起的手指顿了下来,周悬要成亲了吗?
“据说......收养....当童养夫......还挺喜欢他.....开始置办...,而且......年纪也......况且......拐卖,人.....”
“......周悬...厉害。”
“有什么好找......树枝......差不多......”
“走。”
那声音渐渐消失了,又似乎从未来过。
杨笛衣分不清楚,只是将抬起的手指轻轻落下,看来他们已经将那里一窝端了,真好,这里终于是被烧了个干净。
刚刚似乎听到了收养,她想起来了,收养周悬的那家人,她见过的。
那个小姑娘,唇红齿白,站在他身边,望向周悬的眼神温柔。
杨笛衣忽然想起那夜的草蚂蚱和声音波澜不惊的周悬,想来,这么多年,他早就忘了自己了吧。
这样,似乎也很好,杨笛衣卸下浑身力气,任由无边痛感将她包裹。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想,好多年了,就休息一下,就只是,睡一觉,母亲不会哭的吧。
*
不远处寨子中心的周悬突然一阵心痛,痛的他几乎站立不住。
馒头蹲在地上薅草玩,见状立刻凑了过来,一把扶住周悬,“怎么了?”
“还没找到?”
周悬捂着心口,眉头越来越皱,心中愈发慌乱,这附近该搜的地方查了个遍都没找到阿衣,还有,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不知道的。
“没有,要不问下那些被绑的狗东西?”
不远处肥鼠已经醒了,破口大骂,不休不止,馒头听了这么久的狗东西,终于也学会这句了。
周悬一脸阴霾,垂着眼皮没有出声。
馒头眼睛一亮,这是,没否认?他立刻摩拳擦掌,他看那死老鼠不爽很久了。
“你们这些,无耻小儿,敢动我,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你。”肥鼠还在吼着嘶哑的声音。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肥鼠半边脸上浮现鲜红的掌印,整个人呆若木鸡。
“闭嘴吧死老鼠,呸,老鼠都比你清秀。”馒头揉了揉打痛的手,满眼嫌弃,“不过,如果你说出这里还有哪里是可以藏人的地方,说不定我一开心,承认你比老鼠好一点?”
肥鼠眼神狠辣,死死盯着馒头,吐了一口血,冷哼道:“原来如此,你们还没抓完啊,什么隐藏的地方,没有,做梦去吧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馒头眼神一转准备再给他一巴掌,一旁的书华走了过来,止住了馒头的动作,微微笑道:
“看来你这老板当的也不怎么样,原来你也不知道。其他人有知道的吗,如果是真的,说出来也可能戴罪立功呢?少吃几年牢饭呢。”
肥鼠身后的人群静了一瞬,没有人说话。
肥鼠冷笑道:“同样的招数,你爷爷我都玩烂了,当时虾子举报阿依,那两个死玩意儿什么下场,你问问他们谁没见过,被查到,只会更惨。”
听到阿依的名字,周悬眼神一凛,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揪起肥鼠的领子,声音冰冷,“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死玩意,自然是死的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是阿依那个小贱人,这么多年,也难为她藏了这么久。”
肥鼠见周悬脸色愈发差,反倒开怀大笑,“洗脸,知道吗,啊,你不知道,滴水刑知道吗?我们滴的怎么可能是普通的水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