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回去了,”杨笛衣望向周悬,“你......保重身体。”
周悬一愣,笑容更大了些,爽快应了,“好。”
又向阳霄点头示意后,杨笛衣便朝着明疾堂的方向走去,想来三白和小易寻她寻得焦急万分。
杨笛衣挂念他俩,步子走的快了些,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两个身影跟了她一路,直到看着她踏入明疾堂的门槛,那两道身影才离去。
“我说,够了啊,”阳霄搓了搓手臂,杨笛衣一走,周悬表情就跟变脸似的,唰的冷了下来,要多阴沉有多阴沉,比他经历过的最大风雨都冷。
阳霄看着周悬脸色,不住的翻白眼,“我说,你是要把那块牌匾盯出个花来吗?”
“走吧。”周悬垂下眼睫,既然好好看着她走了进去,那应该没什么事了。
“去哪儿啊?”阳霄连忙跟了上去,“你一大早给我拽起来,这饭你得请,我要吃全京城最贵的那家,你知道吧......”
明疾堂内,小易一脸平静地在柜台处看医术,杨三白泪眼婆娑的在屋内打转,看的方景和也忍不住焦虑。
“你别转了,转的我也头晕。”
“我担心夫人啊,这么多年都没什么事,突然方大夫就进去了,要是夫人再出点什么事,我......”
杨三白话没说完,就看到杨笛衣走进来的身影,立刻跑上前去,
“妈呀,夫人你可算回来了,刚刚你去哪了,我一回头找不到你,吓死我了。”
“怎么就要吓死了,快呸呸呸,摸木头,”杨笛衣笑着把她的手放在一旁的木凳上,耐心解释道,
“我刚刚看到一个旧识,下意识跟他过去聊了几句,忘记和你们说了,抱歉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杨三白拿起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终于笑了出来。
“不哭了,忘记随之和你说过什么了,”杨笛衣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是我的问题,下次保证不会了。”
“嗯。”杨三白重重地点头。
“好啦,”杨笛衣摸摸她的头,看向柜台处的人,“小易你收拾一下,今晚我们就去。”
小易闻言从医书中抬起头,淡淡地应道,“好。”
“就你俩吗,夫人,”杨三白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我在门外帮你们望风。”
“不用,去那么多人难免引起他人注意,”杨笛衣微微摇头,“我不甚通药理,带小易是方便查验,寻到有用的东西我们就回来。”
杨三白还是有些犹疑,但到底拗不过杨笛衣,只好答应不去,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杨笛衣笑着应了。
去的地方也无非他处,正是那位故去老人的家中。
前几日杨笛衣寻消息不得,便决定自己前去查验,既然那位老人死于他杀,总有些痕迹会被留下来。
但兵马司封锁了宅子,又看的严,杨笛衣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只好另寻别处,嘱咐杨三白和方景和留意眼熟的兵马司官员。
幸得方景和记性不错,留意到那日带走方雪明的其中一个官员曾进出雪霞院。
杨笛衣使了些银子,得知是云柳接待的他,而刚好明疾堂内便有那位云柳姑娘的预约问诊,杨笛衣顺势应下了。
得知杨笛衣的来意,云柳松了下身子,声音轻柔,
“他找我也只是寻欢作乐,怎么会和我聊官场那些污糟事呢,姑娘是不是把我看得太重了。”
杨笛衣看了她一眼,平静道,“我记得云柳姑娘对外宣称,孤身一人来的京城,并无亲眷......”
“你什么意思?”云柳目光倏地警惕起来。
“没什么意思,只是看姑娘梳妆台上的东西有几分眼熟。”杨笛衣轻轻瞥向窗边的台子,“亦有几分,突兀。”
云柳胸口起伏加快了些,并没有看过去,“他也没提过很多,只是抱怨过那差事又简单又麻烦的,说那老头屋子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其他的呢,比如他们什么时候换班,间隔多久?”
“我只是一个乐妓!”云柳声音突然变大了些,神情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
“最后一问。”杨笛衣神色依旧。
云柳咬了咬后槽牙,“你就不怕我告诉他?”
杨笛衣轻轻笑了,“我只是带人来为云柳姑娘看病,然后关心我的夫君,问了些不是秘密的事情,云柳姑娘想说自然可以,只是好像没什么人能为姑娘证明。”
屋内四个人,另外两个都是杨笛衣的人,云柳咬紧唇瓣,只觉浑身的力都卸了下来。
“他只喝醉后,和我提过一次.....”
丑时三刻不到,杨笛衣便带着小易去到了那位老人的住处,远远望去,还有两个官兵在门前看守,似是困极。
“我说,这有什么好看的,没完没了还。”其中一个抱怨道。
“看呗,”另外一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手撑着长矛打盹,“反正无事可做。”
“也是,”另外一个刚想说些什么提提神,就看到不远处一只小猫迈着小步子朝自己走了过来,“哪来的小猫啊,好看。”
“我瞅瞅,哎,真漂亮。”另外一个忍不住走上前,摸了摸小猫柔顺的毛发。
摸着摸着,其中一个便觉得眼皮沉得有些抬不动,“只不过,我怎么,有点困啊,”
“正常,这都什么时辰了,当然,困了。”
两个人摸着摸着,脑袋一栽便睡死过去,杨笛衣和小易瞧了好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人,这才走上前去,从官兵身上摸出钥匙,打开了封锁的门。
只不过他们没注意到他们刚进去,两人方才站过的地方又钻出两个脑袋,正是杨三白和方景和。
“你不是答应夫人不来吗?”方景和瞥了她一眼。
“夫人又没说不能帮她,”杨三白脖子一梗,反击回去,“那你怎么来了?”
方景和哦了一声,“我又没答应夫人不来。”
“你们说的夫人,是叫杨笛衣吗?”
冷不丁传来一道稚嫩的少年音,杨三白下意识点点头,“是啊......”
话刚说出来就感到身后一阵阴风刮过,两人对视一眼,都下意识攥紧手里的药包,一顿一顿的转过头。